玉修罗当初是看过这个小乞丐命格的,差得很。
是真的应了命途多舛一词,半生苦难孤寡,好不容易有起色,却病骨难支,就这么倒下了。
一辈子孤苦,充满遗憾。
“他此时的命格,大富大贵,运道加身……”
说是一句上天眷顾也不过分。
“怎么会发生如此大的转变?”
扶箬温柔地望着他看完弟弟,给母亲行礼道别,去前院为父亲帮忙。
“赤子之心,最纯粹简单又最难得志向。”
扶箬抬头望着一半晚霞,一半碧蓝的天:“或许,这世界真的有天道,有神,有你我尚未发现的存在无声注视着这一切。”
扶箬从徐家飘走,路过赌坊门口,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书生,母亲四十出头劳累病死,她心有怜惜但难以逆天改命。
书生儒衫破旧,洗得发白,歪歪扭扭打了好几个补丁。
外衫还带着几个脏兮兮的脚印,脸上油腻胡茬杂乱,应该是多日不曾换洗衣物,也不曾梳洗过。
往日见他,身上还有些许书生意气。
今日,已经彻底磨没了。
路过的人偶尔议论两句:“瞧,那就是城西头守寡的孙大娘家的孩子。”
“我记得这孩子,从小聪明,读书也有天赋哩,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还染上了赌博?”
“他啊,早些年被孙大娘娇养惯了,孙大娘一人干好几份工,没日没夜做活供他读书,衣食也按照那些公子哥一样照顾。”
“孙大娘一没,他连自己衣食住行都解决不了,也没钱继续读书,就整日蹲在家里,嘴里神神叨叨念着书里的内容,后来同窗找上门,送了些银钱先借用,也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拿钱去赌了。”
“唉,可怜,可叹,可悲啊!”
扶箬远远望着这人。
“他的命格也变了。”
“我记得先前是有一丝翰林之气的。”
或许,孙大娘不死,亦或是他在那之后不消沉,会有不一样的路。
但现在,他的那缕官运彻底消失了。
玉修罗神情疑惑:“这凡人界的命格,好像格外容易变化。”
“我记得修真界命格是定死的。”
扶箬:“是吗?”
玉修罗:“怎么,你不信?”
扶箬轻轻摇头:“未知之物,不予评价。”
这一天,她见了很多熟人。
有人命格依旧,有人命格变化,这变化又有好坏之分。
月下,扶箬坐在城墙上看着逐渐沉睡的城池,心中划过种种感想。
命运,从来不是被命格定死的一生。
它瞬息万变。
它像是这星罗棋布的天穹,由一个个节点组成。
当它的主人如最初命格既定的那般做出一个个选择,那么命格就会随之变得愈发稳固。
当它的主人做出不一样的选择,后续相关联节点也会跟着发生变化,当这变化越来越多,牵动改变的节点越来越多,量变引起质变,命格就会被从此改写。
这就是命运,受着先天既定影响,又能由它真正的主人亲手书写。
魂魄里传来咔嚓一声,扶箬低头查看。
周身的魂力失去控制,自己主动运转,城中庙宇大片愿力香火化作流光飞来,天地间无形的力量缓缓降临。
荒古禁地,宇宙鸿蒙,沉寂万年的庞然大物无形颤动一瞬,随后继续陷入沉睡。
玉修罗缩在石头里,感受到某种强大的力量,瑟瑟发抖,半点不敢再窥视。
究竟是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恐怖,不得窥伺,不得感知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