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酒水要花钱,他想省些钱养家。
二是这浊酒他喝不惯。
想想也是好笑,他那时都落魄到何种地步,浊酒不嫌他清贫,他倒先嫌弃上人家口味不佳。
何修远半为做戏,半为借酒消愁。
很快两壶浊酒见底。
他咂巴咂巴嘴,忽然觉得这浊酒也没那么难以下咽。
滚入肚中,别有一番滋味。
两只小麻雀叽叽喳喳几声,示意他可以行动。
何修远便起来撒酒疯。
跌跌撞撞来到马车旁,啪叽一下坐在地上,抱着轮毂。
那群家伙为了将佛骨舍利运走,也是费了心思。
竟然在马车上动手脚,将两侧轮毂都装饰上圆圆的木珠。
木珠尾端有一个尖头,可以插进轮毂轴承最中间那里。
何修远乘坐的车上,左右两侧各有一个木珠,但只有左侧装着佛骨舍利,右侧装的是枚大理石珠子。
何修远穿着的文士袍衣袖极宽,直接将轮毂遮了一半。
他用另一只手,迅速将木珠拧开,把纸鹤里那枚拿出放进去,又将真的那枚塞进纸鹤。
“你在做什么?”
阴沉沙哑,充满怀疑地声音忽然出现在背后。
何修远身形一僵,鼻尖控制不住冒出汗珠。
好在,纸鹤还是麻雀模样。
阿右又离他们有些距离,一时之间发现不了,还便随机应变躲了起来。
何修远领悟到其中意思,立即将地上的阿左和那只纸鹤变得麻雀捞进手里。
他将它们拿在手中盘玩。
满身酒气开口:“你是谁?”
何修远面色通红,眯着眼睛想要凑近看清楚,但脚下发飘,眼神迷蒙。
他对着那修者旁边的空气展示手里的麻雀,洋洋得意。
“瞧瞧,陛下赐予我的两枚东珠。”
“天子恩典,我马上要重新得以起复!”
何修远跌跌撞撞来到石桌旁,拎起另一壶酒,看向天边的月亮。
对着壶嘴饮一口,脚步踉跄重新过来。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这位友人,可与我共饮庆贺?”
何修远神态做得极好。
活脱脱一副文人开始发酸,喝着马尿说鸟语的场景。
那修者曾简单地听过何修远身份。
他如今这处境此番举动再正常不过。
视线擦过轮毂。不动声色用灵气感应。
发现里面的舍利仍在,内里佛光功德也还是很强盛。
他便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摇摇头走开了。
阿左阿右同时松了口气,阿右从远处马匹吃的粮草堆里飞出来。
何修远见那人走远,才悄悄松开用力握着的手。
他的掌心已然出汗,阿左的羽毛都被浸湿了一层。
一人两麻雀相视一笑。
纸鹤内的术法激发,一同望着它飞向高空,飞出这片院子。
……
扶箬把玩着手中的剑,时不时看一眼几步外的宗冶。
燕山月在原先他自己的房间,与明贵妃派来的人交谈。
宗冶时不时用阴恻恻的视线打量扶箬。
他总觉得这女人在针对他。
而且她对他的脾气秉性摸得一清二楚,过于了解。
若不是他清楚身边没有这么一个属下,都快怀疑曾跟在自己身旁几千年的不是离壑,而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