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兄,至今未能寻到弟兄们的踪迹,说不得都被那娘们杀了。”林砮急道,“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她走了?”
沙无量斜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你若是觉得自己能抗住那一剑,自可把她叫回来。”
“此女必是大晋最顶尖的那几个世家之中,颇受重视的后代之一。若是她受了一星半点的伤,怕不是真会引出元神真仙来。”
“届时,你我就算逃去北疆亦或天罗海都是有无用。”
“可兄弟们……”
“好了,我一早就说过,唯有化形开智者,方能算是吾等手足,此次谋划不成,大半原因都在于它们资质不够。”
“若是真出了什么意外,也只能赖自己没有好好修行,明日的大祭正好可多分出些份额来。”
听闻此言,众饿鬼都是面色微变,唯有那黑衣老者开怀笑道:“老夫早就说过,你们这位大哥可不是寻常鬼类,乃是天生的鬼中之人!”
“先是和老夫演了十年的父慈子孝,再与尔等继续演这兄友弟恭的下半折戏,可如今看来,这场大戏,终究是要落幕了。”
“而你们这群不识正法的蠢货,最后的结局无非是成为他的垫脚之石,进阶之梯罢了!”
沙无量冷冷的撇了他一眼道:“你若以真心对待吾等,本座又怎会弃你而去?”
“而吾与兄弟们血脉相连,若我成正法,自会护佑他们一一得道,此间关系,岂是你三言两语便能挑拨的。若非是看在许浟的面子上,我早就取你性命了。”
黑衣老者无谓叹道:“生死于我,又有何区别,只恨我当初窥见端倪后,依旧心存侥幸,未将你当场炼化,这才酿成今日大祸。”
沙无量没有继续理会黑衣老者,而是转头看向诸鬼道:“送走那大晋巡查之后,便开始封城,明日之祭,不得再走脱一人!”
诸位饿鬼应了一声后,便四散而去。
沙无量又看向了许姓少年,道:“明日的神像就劳烦你去看守了,谁都可以出意外,但祭祀不行。”
“若我死了,你便顶上去,此番献祭若成,吾等方才有了掌控自己命运的资格。”
“我知道你对老家伙一直心存余念,但想想他昔日对吾等所为,不能原谅,不可原谅!”
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要记住,我们才是一体的!”
......
因为淮隗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唐渊也不好离开,只得跟着他目送于梦秋带着那七个人缓缓离开了海州城。
之后两人分别两边,各自去准备明日事宜时,唐渊这才寻到时间,变成了一只小沙鼠,悄悄溜出了海州城。
“回道院后,还得再修一道分身之术,有此法在,才能更好的双开马甲。”
小老鼠在沙地飞快地跑了近半个时辰,才找到了于梦秋等人。
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唐渊,唐父惊讶的张大了嘴,“渊儿,你怎么在这?”
唐渊屈身一礼道:“孩儿来晚了,让父亲受了许多惊吓。”
“没......没有。”唐父有些手足无措。
于梦秋适时说道:“此番救援,便是以唐道子为首,我亦是听其命令。”
听闻此言,其余几人的面色却是有了轻微变化。
唐渊没有在意,而是轻声问道:“父亲,你这一路上可受了什么委屈。”
唐父面带犹豫的看了那几人一眼,道:“渊儿,为父没受什么委屈。”
“父亲,你不用为他们几人遮掩,彼辈目的我已知晓。”
唐渊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后脊发凉的森寒。“我只是想弄清是这六人都参与了,还是有人并不知情。”
他缓缓的扫视众人,犹如无常点名,看的他们双腿如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果然,还未等唐父开口,便有一男子承受不住如此压力,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口中哭嚎道:“道子明鉴,此事我可没有参与啊,都是他们几人的谋划啊!”
“林二,你!”
“你他…娘…”
旁边几人怒目而视,还想有动作。
却被唐渊轻一挥手,尽数拷上了空罗禁锁,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本座可饶你一命。”
这个叫林二的口才倒是颇好,很快便将整件事情复述了一遍。
渔阳郡巡查向来是以七人小队的形式执行任务,而他们小队前段时间正好有一队员伤退,郡府也一直都未补充。
不想那日刘定竟突然找到他们,安插了一人进来,重新凑齐了七人。
众人本还以为是郡内补充了巡查人选,可知道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书后,纷纷炸开了锅。
而后,刘定才说出了真实目的……让他们几人借着出任务的机会,好好炮制这人一番,最好让他死在任务之中。
当然,不能让他人看出痕迹,一定要合情合理。
刘定作为巡查司司长,他们的主管之人,说话本就好使。更别说他还搬出了郡丞这个大旗,众人自然是纷纷应允。
还是林二多了个心眼,去打探了一下唐文清的身份,这才知道这位竟然是渔阳道院首席道子的父亲。
两边都是他们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但商量一番后,他们还是决定听从刘定和府丞的吩咐。
毕竟这才是他们的顶头上司,道子就算再有前途,也管不到他们。
但也因此,他们未在路上折磨唐父,而是打算直接把他害死在任务之中。
若是在执行任务时,因公殉职,谁都挑不出毛病来。
可不想还未进入海州城开始计划,只是刚刚接近,便被饿鬼抓了起来,拷问得知了他们的身份后,又被关进了镜花祠。
听完林二的描述之后,唐渊不禁看向唐父,如此说来,他还真没受到什么伤害。
“师姐。”唐渊转头看向于梦秋,问道:“若按晋律,戕害同僚,该如何处置?”
众人见于梦秋面露犹豫,纷纷朝她磕头求饶道:“于巡查,都是刘定那厮强迫吾等的啊。”
“唐……唐爷也没受什么伤害……您就。”
“我们冤枉啊!”
“饶我一命,我……我家中尚有幼子啊!”
于梦秋长叹了一口气道:“尔等既然知道此举违法,为何不早点告诉我,如今再来求饶,岂不是已经晚了。”
“即便唐文清未死,尔等也已经违背了晋律。”
她看向唐渊,缓缓道:“按律该斩!”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