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过来,梨欣算是明白为什么父母和远叔一家都几乎不回老家了。
这样艰苦跋涉不知道多少里的山路后,不把两条腿走到发抖,也得在牛车上把五脏六腑摇匀。
当神志不清的梨欣总算听到苏三爷那一声“快要到喽”时,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感觉简直堪比在溺水时抓住救生圈,或者在沙漠中渴到嗓子冒烟时发现绿洲。
而梨雨似乎自在得多,精力旺盛的她显然更适应这种特殊的下乡体验,甚至可以说比大人还能扛。
“欣姐,你晕车了?”看她脸色不大好,梨雨便带着五分调侃地问。
“别推我……”梨欣抹抹头上的汗,又喘了两口气。
“哈,小心掉下车去!”梨雨反客为主般笑着,又指了指路的前面,“还有一小段路,再忍忍就到了。”
梨欣顺着她的手指头看过去,只见山路在一个大转弯后豁然开朗,仅剩一条笔直的路通向那蒿里村的村口。
前方一二百米处,七八扇大小不一的瓦屋顶连着七八堵凹凸不平的泥砖墙,错落有致地映入了众人眼中。
以它们为中心分布有一圈绿褐相间的稻田旱田,再外面则是一条数米宽的河。
它从层叠的山石间流出,又流入无边无际的林海,呈C形环抱着村子,将蒿里村和周围的山林野地分隔开来。
但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这些在任何一个村子都可能看见的平淡景色。
蒿里村三面环河,只有一面与山林真正接壤;而就在这最靠里的接壤处,巍然矗立着一处与地面呈九十度的峭壁。
它目测有数十米高,下宽上窄,裸露在外的灰白岩石让它像是被巨人刀砍斧劈造出来的巨型石碑,用作蒿里村的名片。
峭壁周围的地方也十分陡峭,虽然覆盖着植被,但也不是常人所能攀登或开垦的;再往外,便是那不急不缓的河流了。
所以这面峭壁宛若跟河流构成了一个整体,将整个村子四面锁住。村里跟外界唯一的联通道路便是众人前面一座石桥,也是这条河唯一的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