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就被他的手下偷袭干掉了。”椋鸟说完故事的结尾，无聊地在树上踱步。

“我差点要为凶手鼓掌。”哈利发表感想，感谢他提前为世界除掉一个优点不明显，缺点很显著，靠着一张嘴就能撩拨世界大战的讨厌鬼。

椋鸟脑袋前倾，盯着他，用庄重的语气说：“你可以给他颁发一个梅林一级勋章，并为他撰写获奖感言，尊敬的波特先生。我的好朋友一定会说出那句至理名言：‘死掉的朋友才是最好的朋友’。”

熟悉画像反复无常的说话风格后，哈利波特知道要转移话题，不让画像在一件事上发表过多言论。于是他问：

“怎么才能复活我的妈妈？”

“不要急，波特先生。我可不是无偿提供帮助的，热于助人简直是对我的讽刺。我会小小地帮助你，但大部分研究要你自己完成。你有看过《姓氏的研究》，《千奇百种诅咒的方式》，《预言：预言者的陷阱或者诅咒》吗？”

什么？哈利被陌生的书名砸懵了。这些都是什么书？

“没有，我完全没听过这些书。”他心虚地说，除了赫敏，谁会把看书当做爱好。

“一目了然。”椋鸟简洁地嘲讽。

“我得先看完这些书才能开始研究复活？”

“天真，这些书对你的研究没有任何一丁点帮助。”

哈利塌着脸想，这只古怪的小鸟究竟想向他炫耀什么，自己的博学吗？他不情愿地问：“那我为什么要去读这些听也没听过的书……”

小鸟理所当然地说：“当然是为了找到我的尸骨。你把复活当成什么了，念个咒语就能让死人站起来跳踢踏舞吗？姓名，体液，毛发，血亲，以至于灵魂，这些与个体息息相关的事物都是良好的诅咒和追踪材料。你得替我找到我的尸骨作为我付出时间的报酬，我不是白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的。”

哈利波特很想说他根本没从那个“故事”中听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显然椋鸟将它视作哈利自己的问题。

找寻尸骨，这真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哈利完全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他甚至不知道这副画像究竟是谁——霍格沃茨招收第一位鸟类巫师或许会写进《霍格沃茨——一段校史》。

“你总得告诉我其他信息。你的名字，你好朋友的名字，你们所在的学院——等下，这个不用说了，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你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死的。”

“你总算有个问题问在了点子上，答案是，我不记得我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死的。”

哈利的眼神透露着怀疑。

“不要用你粗浅贫瘠的大脑质疑我，如果你对灵魂有一丁点研究，你就知道要消除一个人死前的记忆是很容易的事情。”椋鸟不屑地说。

“听起来我还要和一个邪恶的，能消除人死前记忆的黑巫师决斗。”

“那不会浪费你掏出魔杖的时间的，如果你们碰上。老实说，我很好奇我的好朋友现在如何，不出意外他应该已经惨死，或者灵魂被囚禁在某处痛苦地嚎叫。”

哈利吃了一惊后又联想到椋鸟报出的书名，那些书听上去就该呆在黑巫师的地下仓库里。

“你诅咒了他？”

椋鸟发出讽刺的笑声：“我从来都不诅咒人，波特，我从来只是看着。”

杀死画像的凶手已经死去，哈利放下心里的不安，既然他都已经决定研究“复活”这一禁忌的课题，寻找画像尸骨的任务看上去就安全多了。他和画像达成了互利互惠的交易，询问他该如何找到那些闻所未闻的书籍。

“你穿着的是隐身衣，不是猴子的披肩。想想这是一所魔法学校，它能找到你所想象的任何东西。”

好吧好吧，这又是哈利需要自己解决的问题。哈利安慰自己，比起不知道在哪见过的“尼克·勒梅”，他至少知道在哪能找到画像所要求的书籍。禁书区的某个角落，或者霍格沃茨的某个密室，画像暗示了它们都藏在霍格沃茨。

在画像兴趣缺缺地表示哈利可以去完成任务时，哈利回头不经意地问：“你知道尼可·勒梅是谁吗？”

椋鸟抬起脑袋，深棕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而后用平缓的语调说：“当然，波特。这是你第一个与我分享的秘密，它非常有价值。我很乐意回答，但它同样不是免费的。”

交换秘密，保守秘密。

哈利尚不知道秘密的价格，但他已经提前获知了答案，急匆匆地离开房间。

单调乏味的房间内恢复了平静，画像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它平静地挂在墙壁上注视着前方，棕色的羽毛翻转过来，暴露出藏在下面的密密麻麻的碎屑。同种颜色的碎片组合回原本的形状，栩栩如生的小鸟消失了，由大小各异的颜色拼成的诡异图案再度出现。杂乱的色块不断移动，时而重叠在一起，时而分开，但无论它们怎么变化，它们都被最外周一圈无形而柔软的屏障锁住，像流动的鸡蛋被蛋膜包裹着。

……

“不敢相信你真的找到了！”

“小声点罗恩，我不想再被平斯夫人赶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