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弈新在与白发魔童交谈一番后,还是决定先行下山,他自己也相信清虚派有能力自己去对付白发魔童。白发魔童兀自走进清虚派,胤广和胤元带着他来到了清虚宫外,在等待一炷香之后,抱元率先走了出来,他见到白发魔童之后很是吃惊。白发魔童提出要见太虚道长,他想要跟清虚派最厉害的那个人比剑,这样就可以不用打车轮战。但是抱元却已经向他说明了,他的比剑对手是自己,而且清虚派也不愿意多占人便宜,所有今日就暂时不比剑,让白发魔童好好休息一晚,明日精力充沛后再来比个高低。抱元带白发魔童去客房之时,白发魔童无意中瞧见了关杜少洋的那个房间。
抱元打开了房门,一股清幽的檀香之味从屋内传出,香味进入白发魔童的鼻子中,他顿时感到一阵心旷神怡。白发魔童警惕地问道:“这是什么味道?”抱元笑了笑,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清虚派说一不二,绝对不会在暗处使阴招的,这个乃是我们门派独有的檀香,香气怡人,能够让人精神百倍,你这个习武之人,难道还没有切身的感觉吗?”白发魔童走了进去,他没有任何包袱,右手摸了摸腰间,发现少了些东西,他抬头,忽然顿悟道,刚才是王弈新用凌空妙手之法从他身上偷走了钱袋,刚才一时被王弈新唬住,再加上自己上山是为了比剑,一时之间也没有在意这些。这下,他略显尴尬,抱元回头说道:“喂,你都到了房间内了,为何不把那斗笠给摘下来?”白发魔童低声说道:“这个斗笠,我要有本事的人亲自来摘,我的样貌可怖,还是不吓着别人了。”抱元很是好奇,如果不是太虚道长有令,他这下就想上前去摘掉白发魔童的斗笠。白发魔童拉过一个椅子,坐下,他幽幽地说道:“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安顿好了,你怎么还不出去?”抱元脸色一变,说道:“你这是说什么话?”白发魔童将右手的宝剑直接用力一放,大声说道:“如果你想今日就与我动手,我可是求之不得。”抱元见他抓住了自己的软肋,气的半死,但也不好再发作,他强忍着说道:“你,你,好,你给我记着,明日清晨我们再见。”白发魔童又问道:“那我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找谁?”抱元停住脚步,正色说道:“随便任何人都可以,今日之内你最大,仅仅因为你是客人。”白发魔童忽然抬手作了一礼,说道:“我这人从来不喜欢礼数,不过太虚道长既然如此对我,我也说声多谢了。”抱元没有回话,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抱元走到了关杜少洋禁闭的屋外。他看见守一在门外踱步,他向守一微微招手,守一没有反应。抱元只好叫道:“守一师弟,你过来一下。”杜少洋听出是抱元的声音,他迅速起身,走到大门口,问道:“守一师兄,是不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守一打断道:“等会再说。”守一走了上前,抱元拍了拍守一的肩膀,询问道:“守一师弟,少洋师弟在里面还老实吗?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守一微微摇头,他望着抱元,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既然师父要我来看着少洋师弟,那就是我的职责,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抱元也跟着说道:“是啊,少洋师弟这次犯错,让师父是大失所望,这才不让他出来。”守一皱着眉头,问道:“抱元师兄,那个人来了没有?”抱元故意装傻,反问道:“哪个人?”守一有些着急,说道:“当然是白发魔童了,难道还会有别人来我能这么在乎吗?”抱元漫不经心地说道:“唉,他已经来过了,我刚才还把他送到了客房休息。不过,他除了很奇怪之外,剩下的也没什么特别,个头没我和你高,身板也比较消瘦,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总觉得他根本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守一却格外谨慎地说道:“抱元师兄,白发魔童剑术高超,一路过来,未逢对手,就算他能够侥幸地胜过一两个,但未尝一败,这总不能全都是侥幸吧?况且武林中人,本来就不愿意服输,这足以说明他的实力有多强。”抱元虽然性子不特别好,但也不敢小觑白发魔童,他只是说道:“多谢师弟的叮嘱,我会记着的,不过,师弟,你也别忘了师父的嘱托,不可放少洋师弟出来。”守一轻叹一声,说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师兄,既然白发魔童都已经来了,为什么我还没有听到比剑的声音?”抱元笑着说道:“师父说,我们本来是可以以逸待劳的,但白发魔童年轻气盛,今日刚到锐气正盛,如果今日就和他比剑,恐怕于我们不利,再加上他远道而来,我们就算今日赢了,也会被人说是趁人之危,有失江湖大派的风范,便让我先带白发魔童去客房休息一晚。”守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道:“那好,明日清晨一战,师兄你可要多加小心。”抱元深深地呼吸,沉重地说道:“好,我会的,师弟你好好看守少洋师弟,我先去把情况告诉师父。”守一忽然又说道:“师兄,你一定要想办法战胜白发魔童,可千万别让年迈的恩师再去冒险了。”抱元自然知道守一的意思,他也重重地点了点头,坚定地说道:“放心师弟,我一定会全力以赴,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恩师出事。”守一作了一揖,送走抱元。
守一走回门口,杜少洋听到了脚步声,他问道:“守一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能跟少洋说下吗?”守一此刻心情稍稍放松,毕竟一切沉重的负担都已经推迟到明天,现在的他虽然心中还有疙瘩,但也算是如释重负一般,他轻声说道:“白发魔童已经到了。”杜少洋惊问道:“什么?白发魔童他已经来了?现在前山是什么情况?”守一顿了顿,说道:“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杜少洋听后更是惊讶地问道:“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这,这怎么可能?”守一敲了敲门,说道:“少洋师弟,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杜少洋连忙解释道:“守一师兄,少洋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他来了,我们门派还这么安静。”守一无奈地说道:“他来了,自然是要翻雨覆云。可是,今日掌门师父让白发魔童先休息,明日清晨再来一战。”杜少洋低声说道:“明日清晨一战?师父还是决定派抱元师兄出战?”守一肯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这都已经是确定好了的事情,肯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少洋师弟,我知道抱元师兄的剑术不如你,但也得到了师父的真传,就算白发魔童很强,我相信他也能够应付的了。”杜少洋双手紧握,心中忐忑不安,如此强敌来了,自己却不能见上一面,心里怎么不踏实。
抱元再次回到了清虚宫,见到太虚道长正坐在软垫上打坐,呼吸很均匀。抱元上前两步,禀报道:“师父,弟子已经安顿好了白发魔童。”太虚道长闭眼微微点头,淡淡说道:“安顿好了便好,顾沅汀既然来了,我们躲避不了,但是单看他肯留在咱们清虚派住上一晚,贫道就很欣慰了。”抱元低着头,问道:“师父,那弟子现在出去练剑了。”太虚道长挥了挥衣袖,笑道:“痴儿,一天光阴,不必如此。人家都肯安心住下,你也好好休息,不管输赢,尽力便好。”抱元心中突然涌上一股激情,他激动地说道:“师父,弟子一定竭尽全力,不给门派丢脸。”太虚道长抚着长须,哈哈地笑出声……
关外烟波山庄内,赵平统饶有兴致地说道:“这么说来,皇甫庄主,你这条计策还是想的很广很长远。”皇甫昱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敢当,这条计策可是我千思万想才得出的最佳对策,希望老哥你能够配合。”赵平统正色问道:“是不是我配合了,那我们的目的就能够达成?”皇甫昱摆了摆手,说道:“老哥啊,任何计划都有它的不足之处,我的也是一样,我们虽然能够想到这一层,但不一定就能够把这一层做好,而且突然出现的因素,我们是预料不到的,所以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赵平统大声笑道:“老弟啊,如果我认为你这条计策是对我坤门的羞辱,我不愿意去执行呢?”皇甫昱做了个手势,然后说道:“这个决定权自然还是在老哥你的手里,我出了谋划了策,最后做不做,还是由老哥你决定。”赵平原看着皇甫昱的眼睛,问道:“皇甫庄主,其实我听完后就有个疑问,就算我大哥愿意写信回京城,那这件事最后能有多大把握成功?”皇甫昱摇了摇头,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个就不是我能够掌控预料的事情了,你们在丞相府中呆了那么久,我相信在你们心中,丞相大人和他的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你们是最清楚不过了。”赵平统心中思量道:要我写信回京城,让公子爷出面,化解我们坤门和天门暂时的仇怨,这样一来,成功的可能性肯定不小,但是如果我们日后翻脸不认人,就算夺得了关外,也得罪了公子爷,这样可是饮鸩止渴的事情,这可怎么办?此时,赵平原忽然小声地说道:“大哥,这件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对我们有利,但从长远来看,我们还是吃大亏的,门派固然重要,但如果因为派系之争得罪了丞相大人,只怕我们这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更何况公子爷对我们有知遇之恩,丞相大人待我们兄弟三人不薄,恩将仇报乃是我们武林中人的大忌讳,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赵平统点了点头,左手在桌子下做了个小手势,示意他已经知道平原的意思了。
赵平统又询问道:“好,我们愿意这样做,那之后呢,之后烟波山庄能够为我们共同的霸业贡献点什么?”皇甫昱和沈云对望一眼,由沈云说道:“我们烟波山庄改良完善出活动的飞羽箭阵,在最关键的时刻帮助你们坤门一把,这便是我们烟波山庄能够做的。”赵平统推开眼前的茶杯,质问道:“难道你们偌大的烟波山庄,就只能出这么点力吗?”皇甫昱听后不悦地说道:“老哥,我们烟波山庄虽大,但势力远远不如你们坤门,所以你们自然是要独当一面,但我们会在你们最危难的时候出手相助,定让我们的计划一举成功,我烟波山庄运筹帷幄在前,扶持危难在后,这难道还不算出了很多力吗?”赵平统心知肚明,但是此下也不好发作,只有说道:“那好,既然皇甫庄主觉得这样做把握更大,那我就依计行事,到时候烟波山庄可也要履行自己的承诺,不要把我坤门往火盆里推了后,就什么都不管了。”皇甫昱见赵平统的语气开始变得尖锐,马上笑道:“哈哈,老哥说的是哪里话,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自然是懂得,就算我不为你们坤门着想,也总该为我烟波山庄考虑吧。”赵平统一拍桌子,起身说道:“好,那事情就先这么定下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派人送信通知皇甫庄主,你看如何?”皇甫昱和沈云也赶紧起身回礼,道:“嗯,正合我意,那老哥,事不宜迟,你当速速赶回坤门,稳住阵脚,不可让天门的独孤老儿趁虚而入。”这句话倒是说出了赵平统心中的担忧,虽然留下了三弟赵平广坐镇坤门,但天门实力还是要强大很多,一旦对手发起一定的区域进攻,坤门就算能够顶得住,只怕也要死伤大半。赵平统不能让别人看出他的心理,他假装若无其事地说道:“嗯,多谢皇甫庄主关心,既然这样,那我和二弟就先行离开了。”皇甫昱也不挽留,他随即和沈云一起送他们兄弟二人出了山庄。
皇甫昱做了个拜别手势,说道:“老哥,你自己多加保重,日后我定当登门拜访。”赵平统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希望老弟登门之日能够给我带来好消息。”皇甫昱耸了耸肩,笑道:“一定,一定!”皇甫昱吩咐何伯,送赵氏兄弟二人下山。沈云见他们二人走远,才说道:“庄主,你真的觉得有必要和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家伙合作吗?”皇甫昱负手而立,望着前方冷笑道:“对于这种家伙,利用一下便是了,谈不上什么合作不合作。”沈云见皇甫昱成竹在胸的样子,便也跟着说道:“庄主是想等他们完全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就除之而后快?”皇甫昱阴笑道:“我可没有这样说过,他们对我还有很多的利用价值,这一时半会儿可是利用不完的,等他们灭掉天门后再说吧。”沈云提醒一句道:“庄主,可有一句话,请恕我直言。”皇甫昱点头说道:“但说无妨。”沈云正色说道:“常言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可黄雀后面可还有猎手,我们凡事还需小心谨慎,多多探查最新情况,不然很容易被人当成螳螂。”皇甫昱脸色微变,低沉地说道:“多谢沈兄提醒,我一定铭记于心。飞羽箭阵的事情,还要多劳烦沈兄你了。”沈云扭了扭脖子,笑着说道:“嗯,我一定竭尽全力相助庄主,庄主让沈某在有生之年见到了这么奇妙厉害的飞羽箭阵,这份情义,我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皇甫昱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都是自家兄弟,还用得着说这样的话语嘛,走,你带我去瞧瞧这新飞羽箭阵练的怎么样了。”沈云与他并肩而行,一齐走进了山庄。
且说,河南那边,王弈新回到了山脚下的客栈,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野果,他吃的正香,刚走进店门,差点就和店小二给迎面撞上。他们两人竟然还同时叫道:“你看着点啊!”店小二见到是王弈新,手中的托盘先拿稳后马上堆笑道:“嘿嘿,原来是王客官,你怎么又突然回来了?”王弈新随手丢掉果核,没好气地说道:“我去哪里,什么时候又要你来管了,真是的。”店小二立刻说道:“好,好,我不管您,我还是做我的事情去。”王弈新连忙挥手,让他走开。掌柜的见他回来了,也上前来对他说道:“王兄弟,你可是回来晚了。”王弈新被他说的是一头雾水,他疑问道:“我怎么又回来晚了?我回来早点难道有什么大事情发生吗?我看这里没有什么痕迹的。”掌柜的拍了下手,激动地说道:“你是没有看到了,今天一大早,小店刚开门,就来了一位怪人,他全身白衣,头上还带了斗笠,面纱遮住了脸面,性格很是古怪,但他的身手可是厉害至极啊。那唰唰几下一抬头,一出招,一看就知道是个武林高手。”王弈新对他翻了翻白眼,无奈地说道:“我告诉你好了,那个人上了清虚山,我刚从清虚山下来,我见到了你口中的那个怪人,还跟他聊了几句。”掌柜的瞠目结舌地望着王弈新,王弈新也不管他,兀自地走上楼,嘴里嘟囔道:“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