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决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他会帮眼前这个画家弄来一个相机。
没办法,在无法解决谋生问题前,人是无法想到其他的事情的,而对于眼前这位画家来说,替别人留下念想就是他的工作。
“不用。”
诺顿摇了摇头。
“我们说好的,我还要谢谢你,让我知道原来灾前还有这种美好的事物。”
在他原来的认知中,除了温室就是冰原上无尽的风雪,直到江白委托他画出灾前的一种花,他第一次对灾前的世界产生了兴趣。
于是他跑到了温室历史档案馆,在多次翻阅了资料后,他才知道原来灾前的世界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并非一望无际的苍白。
他第一次感到悲哀,悲哀自己为什么没有生活在那样的世界上,那样,他会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热爱着那个世界。
“那样可不行。”
江白笑着收下那幅画,并要了一杯荞麦酒。
老实说,这酒很苦涩,并不好喝,但蕴含的酒精可以让人暂时忘记悲伤,所以对于一些经历过痛苦的人来说,这是必不可少的治愈品。
“如果有机会,我会补足这次的报酬的。”
江白认真道。
他要带着这幅画,回到家乡,做一个再也不愿醒来的梦。
“那就下次见面再说吧。”
诺顿并没有当回事,便也附和着回应了一声。
再见啊,可能再也不见了。
在冰原上,再见是一种最高的承诺,意味着能活着并有缘相见,这可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要三杯荞麦酒。”
突然,一个酒鬼倒在柜台的右侧,嘴上无非就是那句“我没醉,还能喝”。
就在诺顿忙着照看这个酒鬼,并没有发现江白抱着画,悄然地走出了酒馆。
当他将酒鬼处理好后,江白原先的座位空无一人。
“什么嘛,哪有人不告而别的。”
诺顿已经把那个黑发青年当做了一个特别的朋友,既然是朋友了,离开之前也要打个招呼不是?
但很快,他的心思便放在了要酒喝的客人,毕竟,他相信,他们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世上没有不散的宴席,朋友终会再见。
······
离开了酒馆,江白抱着画四处逛了逛。
这是他的一个习惯,他习惯在离开温室之前,好好地走一遍曾经居住过的地方。
他沿着街道一直向东走,一直走了好久,才在温室广场停留下来。
在广场的角落,一个戴着黑毡帽的白发老人坐在了阶梯上,一双满是老茧的双手将一把老旧的吉他抱在身前。
他唱着一首英语老歌,旁若无人地弹起铜弦,忽然地眼睛流出了泪水。
他似乎回忆起了少年时的经历,笑着歌唱,连白须都随之微微颤动。
阳光照射在老人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生命啊,璀璨如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