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的信息,收集多少了?”杨子江问。
“全都有了,又全都没有。”周蓉摘了钻石发卡,抖落着盘发。
“一众高管,在官网上都能查询,履历都漂亮得晃眼。
前后两任董事长,都是五十来岁病退的副部级部委干部。明显是只负责政府关系的白手套,毕竟没有那个勋贵会把自己放在那个位置上。”
“我喜欢这个甜味。”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真正主事的人,应该是副董事长腾浩。
二十八岁于斯坦福商学院拿到了金融博士学位,之后回国加入了太平洋,三十五岁担任了副董事长,今年三十九岁,正是年富力强,风华正茂的时刻。
常年镇守总部,一年多前带领团队来到东海主持大局。
论阵仗目前还是太平洋最大,派出了灵魂人物,也是志在必得。”
“我相信高若夏的履历不会逊色于他,高智商之间的对决,拼的就是情商了。”杨子江思考了一会说,搀起了周蓉的手,“进屋,你还穿着礼服,秋意浸人。”
周蓉抿嘴甜甜一笑,拿起酒进了客厅。
“太平洋在本地招聘的都是些基础类岗位,海岸的两人应聘入内了。
说里面等级分明,中高层领导全部从总部调拨而来,从来不和员工互动,犹如两个世界。
并且戒备森严,层层都有警卫,几乎每一楼层都需要权限,越往上要求越高。
下班就在保安的注视下离开大厦,完全没有自由活动的可能性。
两个月来只明确了一件事,连保安都是从总部派来的。”
“说明完全不相信这里的人,用半军事化管理来保持信息隔离。”杨子江评价。
“去燕京调查的人,只听闻它是由十来个政治家族共同出资组建,信息部查遍了网络,发现那里有重大项目工程,那里就有它分公司的新闻报道。”
“逐利而生?”杨子江平静地说,“好一只庞大的饕餮巨兽。”
“所以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它都开展离岸金融业务了,为什么独独不碰其中的海外信托。利润虽然不大,但服务的都是高净值客户,沾性极高,想扎根东海扩展根基,这是最好的交际方式。”
“如你所说,放我们一马,赏我们口饭吃?”杨子江笑了。
“这理由虽然牵强,也算吧,毕竟信任需要时间来建立。”周蓉想了想说。
打开音响,播放了肖邦的《夜曲》,流畅的旋律,带着一种淡淡的忧郁与温柔。
“十一月中旬,快要降温了,明天我去给你买件皮猎装吧,再冷就换皮夹克。”她趴到了沙发上,语声慵懒。
“行,我挺喜欢猎装。”音乐勾起了杨子江心中的牵挂,“我回去了,孩子总看不到我,实在是惭愧。”
“不要自责,你在努力挽回过去的一切,只是暂时的分离。”周蓉安慰他,“有空带她来,小时候常见,现在肯定都不认识我了。”
“好的,你早点休息,我走了。”杨子江和她拥抱道别,下楼驾车离开。
十楼的一扇窗户,映出一个目送他远去的孤寂身影。
到家十点半了,他洗了澡,进了卧室。
女儿抱着妈妈的照片,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他轻轻坐到了椅子上,一动不动,与若有若无的秋虫声,洒进窗户的暗暗星光,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