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玲珑酒一壶，往事温杯难复见。

风霜无书别有泪，澜起悲怨终生离。

秦羽将叶老伯的尸体葬在了离小镇不远处的山脚下，只一副薄棺材就匆匆埋葬。

对叶老伯的感情或许不如叶灵儿那般深厚，却也完全把他当作自己的长辈。如果没有叶老伯，自己不知将辗转在何处，残羹冷炙，风餐露宿，至今犹记那温热的馒头躺在手心。

风烛残年之时，却最终遭此劫难，只残留些零碎的断肢。一个小黄土堆，无石头堆砌，甚至连一块墓碑也未立下。

这便是凡人的一生，生老病死，终其一生也难过百年，最终都化作一抔黄土。

或许有轮回，可凡人的轮回，百世轮回或许百世苦难。

秦羽坐在坟前，沉默不语，叶灵儿哭得撕心裂肺，瘫坐在地上，双眼红肿，到后来声音都哑了，不断抽泣着。

三炷清香，一壶浊酒。一道清风袭来，掀起坟前烧成灰烬的纸钱，在空中翻飞着缓缓落入尘土。

不过顷刻之间，小镇就失去了原本的模样。

街道上流淌着鲜血，随处散落着残肢碎骸，有人类的，也有妖兽的。

月光如水，倾洒在天回小镇的青石板上，小酒馆已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只剩遍地残砖废瓦，桅杆上一张绣着酒馆字样的破布在风中飘荡，随时要倾倒。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现在破败不堪，一片废墟，有的阁楼已然成为一堆焦炭，白烟缭绕，在充满血腥味的空中飘荡。

不远处有人在恸哭，撕心裂肺。秦羽知道，那是失去至亲的悲哭之声。

小河里漂浮着各种野兽的尸体，河水被浸染成红色。

次日清晨，天光未至，秦羽背着沉沉睡去的叶灵儿踏着残破的月光渐行渐远，叶灵儿趴在秦羽背上，泪水浸湿了衣裳。

不知下一波兽潮将会何时来临，只能尽快远离此地。

此去远方，不知何处是归处，或许山月为枕，薄露作被。

天空中渐渐下起了小雨，拍打在树叶上发出哗哗声响，冲刷着血污。

远处时不时传来几声妖兽惨叫之声，伴随着脚步远去。

不知多久之后，雾雨朦胧中，一道白色的身影在跟随着秦羽二人的踪迹。

只见一道白色身影在街道上一闪而逝，步伐诡异至极，只觉踏出数步，残影未碎，身形就出现在了数里之外，雨滴尚未碰到身上的长袍就化为丝丝雾气消散而去。

…………

每一日天空中都有修士往十万大山方向去，或是御剑飞行，亦或是驾神驹、乘玉辇而来。

不时有霞光升腾，直冲九霄，哪怕有时是黑夜，异动也使得这方天地犹如白昼一般，光芒万丈。

“究竟是何物，引得如此动乱？”

秦羽休息时远眺远方的异动，心中疑惑不解，不过也没有窥探真相的心思。

自己不过凡夫俗子之辈，连凶兽都抵挡不住，十万大山之中对自己而言犹如天方夜谭。

休整片刻后又出发，秦羽与叶灵儿一路北上而去，远离大山方向，但两人都未曾出过远门，只能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

一个男孩牵着一个女孩，爬过山丘，蹚过沼泽，日辉照耀着背影，拉得悠远而又深邃。

…………

或许是异动的缘故，一路上途经的小镇要么是空旷无比，要么是残肢碎臂、鲜血淋漓，让两人即使遇上可歇脚之处也不敢停留，着实可怕。

半月之后，两人来到一处青山地界。

脚上的鞋破得不成样子，每走一步便疼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