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赫然看向了容珩。
众人的目光而来,都在等着太子说话。
四皇子闭上了眼睛,喉咙撕裂般的干哑。
完了,太子这一回必然是要治他于死地!
容珩直起身,意有所指道:“圣上,儿臣以为,世上众人皆信奉圣女也没什么过错,圣女愿意说出真相,医病救人也是事实,容旭夸大其辞也是事实。”
“但亦不能用一个事实就将全盘颠覆另一个事实,但圣女就是圣女,慈悲为怀是真,救病治人也是真,圣女一名,怎么会是假呢?”
圣上陡然睁开了眼睛,凝着容珩的目光里意味不明。
但嫣然已经没有刚才那般的怒气。
“怎么说?”
大臣们大惊失色,太子这是,在帮四皇子说话吗?
容旭猛地扭头去看容珩,面目凝重,极其不解。
容时整个人都僵住,“太子殿下,你在说什么,容旭这么做分明——”
那双温柔如风的桃花眼凝住,瞥向容时之时,含着很深的警告,警告他不要多言。
“...”
容时怔住。
祁朝没明白,几位皇子之间的针锋相对。
“为什么容珩要帮容旭?”
鸣栖见祁朝真的一点都没有想明白,“他不是在帮容旭,是在帮大周,在这么闹下去,今夜恐怕不得安宁。”
祁朝一头雾水。
将罪人该论罪论罪,该真相公之于众,不就成了?
四皇子跪得更狠,双膝传来剧痛,冷汗沁湿了衣衫。
禾瑛仙子却忽然笑了一下,“真是愚蠢。”
“圣上!不好了!”
宫人跌跌撞撞地冲入正殿,跪下急呼:“圣上,鼓声一响,外面有许多人知道是圣女被问罪。”
“纷纷跪在宫门口为圣女叫屈!”
“甚至...甚至”他说得惊恐不安。
圣上不悦,“甚至什么?”
宫人大惊失色,“已经有数十个百姓见圣女在宫中久久不出,外头流言压不住,还以为圣女遭到凌辱,竟然一头撞死在行宫门口。”
“说是要以死明志,证明圣女的清白!”
什么?
没想到这件事还没了。
就在他说完的片刻,行宫之外的喧闹声愈演愈烈。
有人在高呼,“圣女!圣女!”
“请圣上善待圣女!”
死的人越来越多,一声一声传到了宫宴之上!
禾瑛仙子听着宫人的话语,唇边露出了一道极其嘲讽的笑意。
容旭的情绪犹在紧绷之间,看到了禾瑛的笑,他头皮发麻,不敢相信:“是你?”
大臣们终于明白了太子殿下站出来的意思,一个个面面相觑。
他们竟然没有料到,小小一个圣女,居然会让数以百计万计的百姓甘愿为她以死明志?!
信仰捆绑人心,亦能掌控人心。
容珩察觉到一切事情都发生的太快,过于快速,他袖风浮动。
没有半点犹豫:“圣上,安抚民心为首要,圣女的名望不可断绝,民心若是崩溃,便难以重聚,民心所向,才是国之根本。”
他看起来云淡风轻,但语速逐渐加快,“圣女因医治救人得到此威名本就是事实,不算蓄意欺骗,只是即便医者仁心,也非可以医尽天下之人。”
有御史恨不过:
“太子这话说的,是非对错,非黑即白,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岂能含糊其辞?”
“若是这一次,未能严惩欺君之罪,还将圣女带回上京,成大周的守护神,岂不让圣上颜面无存!”
容珩一笑,“请圣上下令,平息此次怒火,继续维持圣女之名。”
太子的心腹大臣们齐齐起身附和,“民心要紧,一个虚名而已,亦非什么有损君王颜面之事。”
圣上冷疏的眉目松开,他显然想的与太子一致,逐渐变得平整。
“便就依太子所言。”
“来人,传令下去,朕...”
“慢着!还不止如此...”
眼看着这件事,圣上不再追究,禾瑛仙子却突然起身。
她声音决绝,“圣上难道真的以为四皇子将我捧做圣女,只是因为贪恋我吗?”
“不是!”
容旭将手置于案上,想起鸣栖所言,他索性说出,“因东魏穹珠一案,大周的臣民各地暴动,反抗之心渐深。”
他望了眼四皇子,沉声:“造就了赤莲圣女,百姓归心,”
五公主不解,眨着眼睛,“听起来,这不是好事?”
鸣栖冲她摇了一下头,容时的目光而来,格外的沉重,吓得五公主赶紧闭上了嘴。
好像说错了什么?
禾瑛仙子唇角颤抖,“四皇子说,他的目的是做凌驾于皇权之上的人上人。”
“要亲手营造一个神,掌控天下万民的心。”
百官哗然。
四皇子震惊地望着禾瑛,心中仅剩的温情被她摧毁,双目一片赤红,呼吸格外沉重。
他似乎重新燃起了求生的欲望,不断求饶:“圣上,儿臣从未这么想过,是她蓄意欺骗,儿臣清白。”
“儿臣一向为圣上马首是瞻,如何胆敢有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