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魏果始终侧着头看着右侧的车窗外的街景。此刻的街上几乎没人,除了偶然开在营业的宵夜店和便利店,商铺都陷入一片黑暗中。但昏黄的街灯光晕下,这座城市不再有白日人们喧嚣却充满着陌生的冷意,反而多了些静谧的暖意。
彭湃也没有说话。但是作为刑警,他有自己的直觉——一般来说,出事的人(暂时还不能定义为被害人)身边的人,总是会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又或者说,他们其实知道的比告诉警察的更多。但是从同事告诉他问询魏果的大致情况、配合早上他听陈十一说的来看,魏果并没有说实话,至少没有说全部实话。
彭湃决定“试探试探”一下。
“魏博士冷吗?需要开空调吗?”彭湃开始找话题。
“哦,不。”魏果把头转过来,客客气气回答。
“魏博士,你和梁博士都很喜欢听音乐演奏会吗?”彭湃问,然后自嘲地说:“我是不太能欣赏的,可能接受的高雅艺术熏陶还不够。”
“一般般吧,梁泊喜欢这些,电影啊、音乐啊、现代艺术……我就是陪着她。”魏果淡淡地说。
“那还真是挺巧的。今天这个乐团最后一场巡演,你们正好来这开会,真是太幸运了。尤其是大提琴手,据说这几年很少能赶上他独奏的表演。”彭湃不动声色地说,同时通过后视镜看着魏果的表情。
“哦,是吗?我对这些并不了解,梁泊定的票。”魏果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回答完,继续转头看向窗外。
“不是你咨询的这个演奏会的票务问题吗?”彭湃接着问。
“那是大会会务组想给参会人员提供会议之外的休闲项目选择。梁泊是会务组成员,她当时忙我帮她忙问问而已。可是你怎么知道我问过这个事?我好像没有和警察们说过这个。”魏果的语气非常冷静。
“和我一起去音乐会的朋友,有一个也是你们会务组的,我们闲聊时她说的。”彭湃又透过后视镜瞟了一眼魏果,问:“你和梁博士认识很久了?”
魏果回忆了一下,确实在广场的时候,这位警察和身边的两个女孩聊了些什么后才走向自己。其中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她似乎的确在会务组见过。
她理了理耳边有些散下来的头发,回答彭湃:“对,我们在筹备考研的时候就认识了。一起读研但攻不同研究方向,她去国外深造、我在国内读博……又重新一起做项目……聚聚散散……到现在居然已经有十几年了。时间果然过得很快。”说这些话似乎引起魏果的一些感慨,不过她似乎不想再谈关于梁泊的事情,有些正色地说:“彭警官,今天我的笔录做的很详细,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去你同事那里看当时的记录。”或许是觉得自己这话说的有些过硬,魏果补充道:“如果还有什么笔录里没有的问题,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一定尽力协助。”
说完这句话,魏果就再次将目光投向了车窗外,表示终止谈话。
彭湃也没有再自讨没趣,他不再说话,专心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