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源被赶了下火车,这没有通行证是绝对进不了城的,此时就连银元都不管用了。
倒也自得其乐,出来走走还是不错,车厢里的各种味道已叫清源快要窒息,怎么说也要比熏死在那里强上许多。粗略估算下还得有二百多里路程,步行不到一天便也能到红枫镇了。
走了约四五个时辰,忽地那刀子般的西北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风中夹杂鹅毛般的雪片狠狠砸在身上;雪越下越大,遮天蔽日般的雪片伴着凛冽的寒风,不多时清源的睫毛、胡须挂满了冰霜;
这可比山上的风雪更加猛烈,清源一时竟分辨不了方向,风雪中的步履亦变得越发蹒跚,身体也被吹得东摇西晃起来。踉踉跄跄的爬过一个土坡,隐约间看到风雪中似乎有一缕缕青烟四散开来。清源一下子来了精神,艰难的顺着青烟方向走去。
越发看的真切了,还真的是一片破烂坍塌的房子,那阵阵的青烟便是从那里面飘出来的。不多时清源便找到了那个还算结实的房子。门窗早已不知去向,向房中看去,大梁还在,房顶上破了几个大洞,依旧有大股的风雪灌进房中;
角落里燃着一个不大的火堆,有两个人在火堆旁相互紧紧的靠在一起,看那样子似是睡着了一般。
清源在门外轻咳了几声,里面的一人听到声音忙起身,看到清源忙又招呼他进来。看着眼前的二人似乎有些眼熟,好像一同坐过去旅顺的运粮船。
“多谢二位,看到这有烟火生起,这才过来看看。”清源拍打着身上的雪,又忙拱手道谢。
眼前男人三十左右,身形壮硕,两眼有神;年轻男子面白唇红,眉清目秀,看模样也不过二十,神色却十分疲惫。
“我这身上带着干粮,不知二位有没有用饭?”清源早就饿了,此时也不便自己独享。
“在途中丢了干粮包,饿了有几顿了。”男人倒也实在,嗓音洪亮,随即看了看偎在身边的男子说道,“我倒是不打紧,可他身子弱。”
清源听罢,忙给男人递上几张用油纸包裹的火烧。
“那就不客气了。”男人忙撕开油纸,随即将饼子放在火边烤上,看着年轻的男子低声道,“暂且等等,先热热再吃。”
男子看样子是饿了,吃相却是文雅,但没吃几口便将手中的干粮塞给男人。
“你吃吧,我有点累,想再睡一会。”男子轻声说道,声音细嫩,一口的京片子。
男人可的确是饿了,块头大更是受不了饿上几顿,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男子。
“二位这是要往哪里去?”清源咬了口饼子,问道。
“去奉天府。”男人看着清源回道。
“奉天府?可是要步行去奉天?”
“本是乘火车来的。”男人咬口火烧,“我们身上没有通行凭证,这车上的人提前将我们赶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