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皮薄肉厚,浇了鸡汤,入口爽滑香浓。
攸桐连着三顿在客栈吃得没滋味,这会儿大饱口福,只觉天底下美食万种,当真是怎么都吃不够的。因腹中已有八分饱,也没敢贪多,另叫店家包了份葱油饼,打算当宵夜热了来吃。
先前赶路时的劳累疲乏,都在美食慰藉下消失得干干净净。
她不算胸怀大志的人,人生在世匆匆百年,能随心所欲、无拘无束,已是至乐之事。
此刻人在旅途,虽颠簸劳累,却没了高门府邸的规矩约束。
攸桐走在寒风如刀的街上,腹中吃饱后满身暖融,她心绪极好,甚至想哼歌。
远处傅煜和魏天泽纵马而来,衣袍猎猎。
傅煜心有筹谋,没太留意远处,倒是魏天泽瞧见,不由笑了,“那位是少夫人吗?”
“谁?”
“那里。”魏天泽拿着马鞭指了指。
傅煜随之看过去,就见街旁灯火明暗,行人瑟瑟缩缩,恨不能钻进挡风的衣袍里,飞快回家。攸桐却跟闲游似的,走得不紧不慢,窈窕修长的身子裹在披风,脑袋藏入帽兜,不时回头跟两个丫鬟逗笑。偶尔轻轻一跳,伸手去碰头顶的树梢,脚步轻盈松快,是从未在他跟前流露过的娇憨姿态。
仿佛这寒冷黑夜不足为惧,唯有这无拘无束的光景弥足珍贵。
傅煜瞧着她,像是看见山野间自在漫步的狐兔,虽不够端庄,却别有洒脱轻灵。
那样曼妙洒脱的姿态,轻松而惬意。
傅煜的目光黏在她身上,深邃冷沉的眼底渐渐浮起笑意。
到得客栈门口,他翻身下马,朝走到跟前的魏天泽摊开手。
魏天泽愣住,道:“什么?”
“刚让你买的。”
“哦,原来是要这个。”魏天泽恍然,低头瞧向手里那包糖栗子。
方才骑马进城,天色已颇晚了,两人赶着回来议事,原打算到了客栈再用饭,谁知经过一处卖糖栗子的摊铺,傅煜忽然勒马,让魏天泽顺道买两包。魏天泽甚为诧异,没想到素来自持稳重的傅煜会贪零嘴,还打趣了两句。
彼时傅煜端坐在马上,只淡声否认道:“我不贪这个。”
魏天泽还以为是傅煜记着他的小嗜好,好意提醒,便去买了两包带着,睡前磨牙。
如今傅煜既索要,便抬起手,打算分一半给他。
谁知傅煜出手如电,没等魏天泽反应过来,已将两包糖栗子掠到手里,又往他掌心放了块碎银子,“谢了!待会叫上杜鹤,去你屋里议事。”说罢,也不管魏天泽满脸懵然,将马缰交给伙计后,径直走到门口。
夜风里,攸桐披风微摆,盈盈而来。
看到两人,先笑着招呼,因觉得魏天泽瞪着傅煜的神情颇为古怪,还特意打量了两眼。
傅煜却似浑然未觉,看都不看身后,只抬手将东西递到她跟前。
麻绳捆成网兜,里头油纸包裹,歪歪扭扭的“糖栗子”清晰分明。
攸桐眼底瞬间涌起惊喜,诧异看着他,“给我的?”
“嗯。”傅煜颔首,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攸桐大喜,当即伸手接了,“多谢夫君!”
她本就生了极娇丽的容貌,黛眉杏眼,瞳似点漆,满头青丝盘作发髻,斜坠的金钗衔着滴红的珠子,映衬明眸皓齿。方才漫步而来的惬意神情尚未收敛,此刻笑意浮起,神采顾盼之间,似春泉清澈,如秋水含波,清澈而妖娆。
客栈前灯笼光芒昏黄,她仰面浅笑,眉眼弯弯。
傅煜目光顿了片刻,才伸手将她敞着的衣领紧了紧,道:“我晚些回来。”
攸桐会意,瞥见旁边目瞪口呆仿佛见了鬼的魏天泽,虽觉得傅煜这戏演得有点过头,却仍笑吟吟道:“好呀,我等夫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傅煜:???我不是在演戏。
攸桐:鬼才信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