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买庄子买地,我是赞同的,就算是买铺子,我也答应。可你只留下这么点儿,我不同意,到时候荒郊野岭的,没个钱财,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你留下五百两,铺子什么的,姐姐再慢慢儿积攒就是了。”
“府里正经姑娘一个月五两的例,姐姐能拿这个例就不错了,打点吃穿都不够的,到时候连个赏钱儿都给不出来,谁还能为姐姐卖命去?”福润却不同意,“姐姐做了表姑娘,大太太不磋磨姐姐就算是好的,哪里还会得什么赏?就是首饰衣裳都不定能配齐了,都指着这几两银子呢,哪里能过好了?姐姐都拿回去,用钱生钱,才是要紧的。”
看喜珠儿还想再劝,福润又说,“我在这里花钱的地儿少,且一个月五两的月银一分少不了的,府里年节都要送东西的,姐姐再不用担心的。”
确实是,老太太当初老蚌生珠,生了个老儿子,却是自小儿体弱的,没等长到序齿就没了,其实连个排行都没有的,不过是老太太念念不忘。
如今福润做了这个老太太念念不忘的儿子的唯一子嗣,老太太能忘了才怪呢,而且福润是给府上祈福,才在云岫庵常住的,大太太再是当家主母,也不敢克扣她的份例,且还要多多的给,堵福润的口,也堵世人的口。
“那我就收着了,我认识一位婆子,平时极不起眼,却是有不错的门道儿的,能买着零星的好田,到时候我再让她寻摸个庄子,咱们也算是有了落脚儿的地儿了。”喜珠儿想了想,还是收下了东西,她最是了解大宅子里的事儿了,若是她手里没钱,真真是寸步难行,当初林姑娘那样坚强的一个人儿,还不是落得个人死灯灭的下场?如今她也做了劳什子“林姑娘”了,但愿她还能健康的活着。
“姐姐这样想就对了,到时候我若是再得了什么,还会托人给姐姐送回去的,姐姐只管置办田产房产,咱们总不能靠大将军府一辈子的。”福润又嘱咐了喜珠儿一句,逐样的收拾东西。
喜珠儿看了福润好一会儿,才点头,“你说得对,总不能待一辈子的。”
“你这反应也忒慢了些,我都说了半晌了。”福润真是反应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话题明明过去好久了,喜珠儿这反应太慢了!
“是姐姐的错儿,”喜珠儿笑了声儿,“姐姐和你一起收拾,如今咱们也是有些家底儿的人了。”
不过千八两银子的事儿,想她那时候积攒了二三百金的,也不知道被糟践哪里去了。如今这么点子东西,她还真是高兴,“可要好好儿的点,不能出一点儿差错的。”
如今福润在云岫庵里祈福,带着一个大丫头,两个二等丫头,贴身的大丫头是老太太给的二等升上来的雨株,二等的两个分别是霓儿和裳儿,并四个不数等的小丫头,三等的没配,再就是两个厨房的嬷嬷季嬷嬷、万嬷嬷,四个粗使的婆子张、王、江、邓,两个跑腿儿的小厮圈儿和石头,一个赶车的汉子赵立。
“去吩咐赵立,赶着车送表姑娘回府。”福润吩咐前段时间还要称呼“姐姐”的雨株。
雨株垂手应了,“是,姑娘。”转身出去吩咐小丫头跑腿儿去了。
福润半路出身,就算是上了族谱,也没个正经父母,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当初老太太指了雨株过来,也是思量过的,当然夏荷在后面起的作用,就不用说了。
雨株其人是个能耐人儿,能写会算,识得了字、打得了算盘,又心细如发、能说会道,也不尖酸刻薄,又不掐尖儿冒头儿,不过是因为老太太跟前能耐人太多,才没显出她来。
如今福润这儿刚扎起架子来,手里的人连个眉眼高低都看不明白,很是需要这么个人,这个人是福润向夏荷提的,老太太才能越看越合适,指给了福润。
只是如今,福润还没得到雨株的真心,福润也不急,现在先顺手用着,人还是慢慢调教才能合心意的。
“姐姐先回去吧,我这儿也配了赶车的,给备了辆马车,我会捎信儿回去的。”福润安抚红了眼眶的喜珠儿。
如今喜珠儿身边也配了一个大丫鬟,两个二等的,如今贴身的丫头也是老太太给的,是当初二等的琉璃,琉璃根基浅,也不至于奴大欺主。只是根基浅,就代表着与府里的干系少,到时候是好是坏,福润也说不准了。
喜珠儿捏着帕子擦了擦泪,“倒还让你哄我,传出去让人笑话。”
福润拉着喜珠儿的手,“是我自己的姐姐,我才不怕别人,我只怕姐姐过得不好。姐姐……”
喜珠儿拍了拍福润的手,久久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