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rle,刘珺比我大,照理娶妻了,你确定对他痴心暗许吗?”我挣扎着从回忆中逃脱,将关心继续放在月出公主身上。“我注定是大汉皇帝的人。他心里一直有我就足够了。是不是很可笑,都不知他的心意如何。”月出公主痴痴地望着香囊,抚摸香囊上绣的天山雪莲,芳唇流春。“也不必悲观,今晚集市有个花灯会,每个人在花灯上描画,找到画了相同图案的人,可获得一对同心结。”我笑道。电视剧的桥段,原是抄袭古人,不浪漫果真是罪呀。
午膳时分,月出公主和刘珺照例坐上宾的位置,我托着下巴看着月出公主和刘珺相互夹菜,谈论阳春白雪之类深奥的曲谱,偷偷乐着。自从经历昨晚的事,想撮合他们的愿望变得强烈,反正闲着也无趣。我大胆地邀请刘珺参与晚上的花灯会时,月出公主慌乱得将酒水当汤饮,红晕泛起。我察觉到,刘珺爽快答应后,留意月出公主樱唇绽开,也一笑回应。他们是天作之合。
午膳后,月出公主小憩半个时辰。在这半个时辰,我软磨硬泡央求佑宁透露刘珺的喜好,可惜撬不开他的嘴巴。计划不行,还有计划呢。等月出公主苏醒,我拉她和笙歌去血拼。河西走廊的衣饰虽琳琅满目,但找到一家对曲裾深衣很考究的裁缝店难度不小。大街小巷穿过几里后,月出公主因体力透支不得不在笙歌的搀扶下返回酒舍,而我留下来抱着月白色祥纹织锦继续寻找。平日里爬楼梯都气喘的我,拖着左腿,也疲惫不堪。好在够坚持,行一里歇两回,终于找到一个来自丹阳郡的老裁缝。我叮嘱老裁缝这匹织锦制成的曲裾深衣必须仙气十足,而且酉时送达酒舍。付下定金后,打算离开之际,发现一袭黑滚边朱色双绕长曲,花了三串四铢半两买下。
花灯会上,月出公主穿上月白色祥纹广袖三饶曲裾,梳飞仙髻,配以薄鬓,簪垂珠步摇,如从诗经中走出的美人,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起先还在客房端详自己穿上朱色曲裾也颇静美的我,自知与她是天差地别。“夏姑娘,还没想好画什么吗?”月出公主在花灯上描了一簇蘸水而开的兰花,她娴熟的笔调,完全看不出来自异国番邦,倒是我这个地道的汉族人只能对着花灯发呆。“我不会画画,harle帮我随便描片银杏叶吧。”我无奈地向月出公主求助。月出公主挽着衣袖一笔勾勒出银杏叶,秒杀歌舞坊想借机钓个金龟婿的佳丽。“接下来,harle去月牙泉许个愿望吧。”我笑道。“月泉晓澈,亘古不涸。谢谢你,堇姑娘。”月出公主会意道。我见笙歌疑惑不解的神情,贴近她耳朵道“我将刘珺锁在客房,他不得不从。”笙歌顿时愣住,若没有那道疤痕,天然呆的样子也萌萌哒。我向月出公主比了一个心形手势祝福她,便提起花灯前往酒舍。
打开刘珺客房的锁后,我蹑手蹑脚进入。“嘘,襄王在写家书,安静待着。”佑宁捂着我的嘴巴,轻声道。我放下花灯,见镜台上摆放着一支蝴蝶银簪,悄悄地戴在头上,对着铜镜照照,模样也不算差,何必看见月出公主自卑到想钻入地缝呢。“静女其姝。”刘珺蓦然站在我身后,似一阵冷风侵袭。我急忙取下银簪,转身堆起笑容,道:“我来看看,你有没有准备好花灯的。”刘珺不答,他的眼神将我从头扫到脚,凉凉地,吹得我不知所措。“你怎么可以和我一样,画银杏叶呢。”当我看到佑宁提着一对描银杏叶的花灯时,不禁喊道。“月出公主,画的应是素心兰。兰有花期,素心不移。”刘珺笑道,他的眉毛微微上翘,仿佛在张扬一切尽于他的掌握。“所以你赶紧画兰花呀。”我一把夺过佑宁手中的花灯,拖着左腿急速离开,不虞被碍手碍脚的圆木凳绊倒。说时迟那时快,刘珺即刻搂住我的腰,吻我,先是嘴唇轻碰,接着舌尖探入,最后吸光我口中的空气。然而,我傻傻地任由他一步一步侵占,心跳加速。“这是你软禁本王的惩罚。”刘珺松开我,冷漠的眼神中带一丝怒气。他示意佑宁取出一盏描有素心兰的花灯,无视我瘫倒在地,径直离开。过了半晌,我回过神来。他是在羞辱我,以报复对他的大不敬。这世上怎么有如此霸道卑鄙之人!愤懑之情逐渐涌上心头。我一定要将刘珺强吻我的事实告知月出公主,以认清其真面目。于是心情不好就爱购物的我花了五串四铢半两买了一匹汗血宝马,赶往月牙泉。
夜幕下的月牙泉,恰似月出公主腰间的玉带,通透明亮。我下马前行,被笙歌和佑宁制止。他们向我指着树影婆娑之处,月出和刘珺在拥吻,缕缕暗香随水浮动。月出和刘珺携着花灯,走着走着就遇到了,尔后异口同声道花灯皆描的是素心兰,谈论兰花良久,不由自主被这风月良辰鼓动,互吐衷肠。这是我的猜想。抬头望见,镶嵌在天空中的明月,宛若泪水打湿了红手绢可偏偏缺少一个口子的痕迹。月出不是我,既不会对盗用我的大提琴乐谱的ash念念不忘,也不会对利用我当实验品的errene情根难断。她,备受上天宠爱,定能和刘珺收获幸福。
风卷着沙子刺疼了眼睛。两千多年前的河西走廊,到底经历了什么,同我一样,不是妒忌月出,而是怨恨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