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韦、赵伍这一帮人正歇着呢,远处突然又喧嚣起来了。赵伍拿眼去看,远处歇着的士兵一排排地站了起来,往两边挪了挪位置,中间让出一条道来,走过来一队装备精良的士兵,身上披着大红的披风,头盔上插着一只鲜艳的羽毛,高高竖起,比路边的魏武卒不知道漂亮多少。
这队士兵打头的却是一个宦官,穿着朝服,行走间拿袖子捂着口鼻。魏武卒昨日杀敌盈野,自然血透战甲,今日又逢大战,自然还是穿着。战场的厮杀下来的人,味道自然不是那么好闻。这位大人在宫中瞧得都是莺莺燕燕,闻的都是胭脂水粉,哪里受的了这个,自然一脸的嫌弃。
原来是魏王还有点脑子,知道大战在即,需要安抚军心,这才派了身边最亲近的侍者前来,以示恩宠。只是这些事情交给了某些人,结果往往事与愿违。典韦见了那人的模样,就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声道:“劳什么军,我瞧见他们就一点劲儿都使不出来了。穿的人模狗样的,屁事儿不顶,还尽坏事儿。”
那宦官一路到了典韦的跟前,显然也是知道典韦是头头了,见他双臂抱胸,靠着墙也不过来见礼,尖着嗓子道:“你是什么官职,瞧见我竟然敢不行礼?”典韦仍是别着胳膊,理都不理他。这种无视更是伤人,那宦官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道该显什么色儿,只拿手指着典韦,气得说不出话来。
赵伍虽然也瞧不上这宦官,但大战在即,实在不愿意跟他多纠缠。就好比你看见了极为讨厌的东西,讨厌就早早地打发了,干嘛急着往上凑啊?正当此时,外面鼓声大作,赵伍乘势叫道:“快快快快!秦军攻城啦,保护大人离开!”那队士兵听到秦军攻城,架起宦官就跑,那宦官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服从了,嘴里还嘀咕着:“还没劳军呢。”
典韦瞧着这伙人匆匆来了,又匆匆退场,骂了一句:“这帮公子兵,逃跑就无人能及。”赵伍瞧着周围士兵意气都有些消沉,心道这样可不好,于是大声说道:“大家守卫大梁,又不是为他们守的,是咱们的父母妻儿,都在大梁城里呢,能不死战吗?典韦大哥说的好,这帮软蛋,中看不中用,关键时刻,屁股尿流,不还是得看咱们魏武卒的吗?”大伙哄然一笑。
典韦也笑道:“你的父母妻儿在大梁吗?你来大梁才几天,就成了魏武卒啦?”赵伍摆了摆手,“咱们都一块上战场了,还这么挤兑我是不是?”典韦哈哈大笑,“之前我还瞧不上你,现在看来,你比那帮家伙强多了。一个赵国人,为咱们打生打死,我有什么瞧不上的?兄弟别怪,等今天杀完了秦军,我请你喝酒赔罪。待会儿上阵,你跟在后面摇旗呐喊就行。”赵伍笑着反驳道:“兄弟们一起扛枪上阵,没有叫我在后面看着的道理吧。”典韦摇头道:“兄弟有心就够了。”又对周围的师兄弟道:“待会儿护着点我的小兄弟,你们一个个皮糙肉厚的,多注意着点!”旁边都传来了善意的笑声,一个弟子道:“包在我身上了,一准儿毫发无损。”那边又有一个声音笑道:“九师弟,你的功夫还是先护住自己吧!哈哈哈哈!”
大战在即,此时却是笑声遍地,大伙都在互相打趣,连死亡的气息都冲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