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既然无处安置,驻扎在玉泉山,自然无不妥之处,大王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大将军为何派典庆强占东仓,驱赶禁卫军。下官来时还听说,大将军居然把军权交给了一个赵地来的游侠,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简直是闻所未闻呐。”
中军帐中,魏王的近侍正在对魏其诉苦。魏其端坐在主位之上,外面,是赵伍、梅三娘、典韦在听墙根儿。
魏其一步已经踏出去了,也就没有那么多想法了。他是积年的行伍,生死都见得多了,此时已经是气定神闲了。魏其端起桌案上的茶杯,喝了口水,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老夫为救满城性命,也是不得一而为之,请大王不要怪罪。”
他嘴上说不要怪罪,神情却泰然自若,哪有告罪的意思。那近侍都快哭了,道:“大将军一贯忠于大王,大王才以阖城相托。大将军这么做法,难道是想兵变夺城,自己做大王吗?”
魏其嗤笑一声:“老夫这一把年纪了,三个儿子都为国战死在战场上了。现在跟我说什么兵变,不是开玩笑吗?我本来是打算到了破城那一日,就自尽殉国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身为武将不能保全自己的国家,这也是应有之义。可是阖城百姓何罪之有,要受这灭顶之灾?大王既然让我全权负责守城事宜,我自然要倾力为之。守城,不光守城墙,还有城中的数十万百姓。赵侠既然有良策,老夫万死也要行之。请敬告大王,老夫为阖城百姓,已是不惜此身,如果对大王有冒犯的地方,请大王海涵。也请大王为满城百姓作想,给他们一条生路吧。”
近侍叹了一声气,道:“大将军占去了东仓,不是叫大王饿死宫中?宫中还有百官家眷,王孙贵族不少啊,王宫储备不足,如之奈何?”
魏其道:“我也算是戎马一生了,这种事情瞒得过我?魏王宫中,足可以纳人数万,此时才多少人?大王这些天向王宫中转运粮食,足够三年之用。”说罢苦笑一声,“大梁城连三个月都不知道能不能守住。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大王准备那么多粮食,又有什么用?”
近侍结结巴巴道:“众位大人毕竟都是有身份的人,怎么能跟那些黔首百姓似的挤作一团?大将军,您看,是不是把东仓的物资,再”说罢,拿手划弄了两下。
魏其道:“国难当头,就请大王和诸位大人都忍耐一下吧。也不用太久,一切就都结束了。”
近侍还要再说,魏其摆手道:“好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就这么禀报大王吧,老夫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就不送王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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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伍等人瞧着近侍臊眉耷眼地上马走了。典韦感叹道:“大将军真是魏国脊梁啊。小伍,大将军为了保你,可是什么也管不了了。”赵伍却在发呆,三娘问道:“赵侠又在想什么呢?”
赵伍回过神来,道:“既然魏王宫这么大,物资如此充足,当然要充分利用上啊。我想,是不是把玉泉山那帮豪奴都给赶道魏王宫去,这样,我们就省下了一大笔的粮食。”
典韦吃惊道:“你还真是得寸进尺,丝毫没有吧魏王放在眼里啊。”
赵伍歪着头看着他,道:“这叫做资源的最大化利用。咱们困守孤城,每一粒粮食都得用到地方。再说了,我连秦王都不怕,还怕一个魏王?这些豪奴惯会仗势欺人,又有王公在后面做靠山,把他们留下来,一定会搞风搞雨,队伍就不好带了。”
典韦点了点头。赵伍道:“就这么决定了。让魏闵将军把那些豪奴都赶到王宫去,走之前一粒米,一件多余的衣裳都不允许带走。”
典韦正要领命而去,梅三娘突然问道:“要是王宫不愿意开门怎么办?咱们总不能强攻吧。”典韦也停住了,拿眼看着赵伍,要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