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听了这事儿,也不知道是怪魏王听不见逆耳忠言,还是说人家情商太低,这种事情能在人家兴头上说吗?末了,也只能道:“现在看来,魏王整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倒是很讲毅力。不过你们就没有想什么法子吗?”
白庸道:“咱家祖上都是老实人,哪敢搞那些花活?不过话说回来,这年头富不过三代,那些个达官显贵,还有动不动就夷灭三族的呢。咱们家城南住着,硬是没人敢惹。逼急了,祖上就说咱们家是奉了王命镇守城南,与国同休,看你们哪个敢放肆?而且别说是乱世,什么时候都饿不死有本事的人。咱们家祖传的手艺因此没有断绝,要真做了大官只怕什么都忘了。”
“那这话没毛病。”赵伍很是认同这个观点,接着话音一转,“不过像我这样的人就说不好了。实话告诉你,别看我年纪小,当年也是学过的,而且是贼热门,没本事的都不愁吃穿。可惜啊,黄粱一梦,一觉醒来就屁都不是了。后来跟着我师父学了这些功夫,也算是改换行当吧。可是游侠这一行比之前还难混,以前混不下去是没钱,现在混不下去是没命啊。我们还跟秦王有些小不愉快,得罪了这么个有权有势的,你说我们能好得了吗?没办法,只能一条道走到黑,看看这条路后面,能不能走出一条生路来。”
“这世道,谁都不好过啊。咱们那个魏王,当年定咱们家的生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风水轮流转,现在他的命也是人家一句话的事儿啦。”白庸感慨万千,又道:“其实我还要感谢你,不然我一家可能真的要进水里喂鱼了。”
“这多大点事儿?凭白先生的本事,也断断不至于坐以待毙。”赵伍说完,突然话音一转道:“其实何止是魏王,咱们阖城的生死,其实都是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白庸有些不解,问道:“什么意思?”
赵伍犹豫了一下,道:“实话实说吧,咱们在大梁城内折腾得再多,大水一来,死伤也不会小,这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而且水淹之后,大梁城必定成为一片废墟,再无重新利用的可能了。”
“所以呢?”白庸语气有些不善。
赵伍索性直说:“不如降了吧。既然大梁城无论如何守不住,魏国也保全不了,为什么不投降算了,也免增伤亡。”
白庸哼了一声道:“这就是你的主意?实话实说,这个主意可一点儿没有赵侠的水准,简直是臭不可言。”白庸语气急激昂,“你把国家当成什么了?魏国立国快两百年了,中间多少苦难,魏国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撒着先祖的汗水和鲜血,现在你叫我们这么轻易就交出去了?”
赵伍回骂道:“这是我叫你们交出去的吗?是你们的魏王没本事,仗打成了今天这个样子,赢又赢不了,在这么拖下去,连输都输不起了。你敢说打到最后,魏国不是灭亡?魏王不是投降?魏王当然好了,他住在王宫里面,有吃的有喝的,别说三个月了,三年都能过得有滋有味。可是城里的百姓呢?从围城的第一天起就一直有人在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