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伍跟师父斗法了半天,还是得回到日复一日的苦练上。送走了师父继续他的城管大业,赵伍还是不由得想起了那把剑。这是第一次有人真真切切要取自己的性命,而且他确实有这个能力,赵伍很讲究一个安全感。以前跟着师父,那是知道有师父在前面顶着,大雷劈不到自己身上。但从今以后不同了,师父是举重若轻,杀人放火反秦的事儿干了一箩筐,愣是没叫人抓住把柄,徒弟来大梁还不到两个月,已经名扬四海了,架空了魏王,挟持了王贲,把大梁城搅得天翻地覆。
然而这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并不是说做师父的混不过做徒弟的,在这个时候,敢在嬴政和他的帝国面前瞎蹦哒,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嫌命太长。无涯子解散了赵国的地下组织暗河也是有这个考虑。这年头低调才是真正的王道。
这充分说明了赵伍在朴实无华的外表下,有一颗兴风作浪的心,现在浪出花来了。赵伍觉得头顶上悬着一柄利剑,而且是粉红色的,它专为自己而来,时刻关注着自己,就等着一剑封喉的绝佳时机。这种感觉如鲠在喉,所以赵伍才迫不及待的希望师父能做出改变,再来个神功套餐什么的,然而事实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短时间内,赵伍面对惊鲵,只有落荒而逃的份儿。
赵伍长叹了一口气,赵侠啊赵侠,你可坑苦了我了。
“赵侠何故要倚柱叹息啊?”来的是魏闵,大将军魏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了。
“在想我这颗大好人头,会落到谁的手上。”赵伍头也不回地答道。魏闵倒是没想到赵伍如此说法,强笑了一声,“赵侠年少有为,怎么突然说起丧气话了。”
“这个不是丧气话。头悬利剑,胸怀毒蛇,我现在是进退不得,妄动不得。”
魏闵走到了赵伍的身边,却久久地不说话,实际上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神情上很是落寞。这倒叫赵伍很吃不消,不就是抱怨两声嘛,怎么还把气氛给搞死了,只能自己挖的坑自己填,开解他道:“你看我都没说什么,怎么还把你给搞抑郁了。”
“这不是我们想要的,但是不这样,我们又不知道该怎样做。”魏闵轻轻地摇着头。
“这是我想要的。”赵伍轻轻地道,魏闵吃惊地看着他,赵伍接着道:“你当我来这里,是为了扬名立万,还是争名夺利的。”
赵伍瞧着周围面鳞次栉比的营寨,还有远处水面上一望无际的水寨,经过了一个月的渗透,铁桶般的大梁城还是被漏成了筛子,大梁城四分之三的地方成了泽国,所幸新建的大堤是货真价实,用舢板木舟连接城的水上城堡,发挥了巨大作用,容量之大,以至于还能拿出一部分来供那些孩童玩耍。在秦军石攻王宫的危急时刻,水寨还能腾出一部分来,接纳那些无处可逃的王公贵族,当然说无处可逃也不合适,人家只是无法忍受时时刻刻都有天外飞石的巨大威胁。
孩子不经历水火,不知道水火的无情,跟父母的忧心事比起来,他们要快活的多,尤其是现在天天有水玩儿,有水仗可以打,这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