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小院。两个人脚前脚后的进了房,季众一反手便把房门关上,咣当一声吓了江南雨一跳。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季众一正正当当的坐在椅子上,食指吧嗒吧嗒的点在扶手上,叫人有些心烦。
“你是指什么?季老爷的糖尿病还是他的低血糖?”
“季老爷得了糖尿病而不自知,但这却并不一定能瞒得过旁人。糖尿病人的胰岛功能普遍比较紊乱,如果短时间内接受了超量的降糖药,会在极短的的时间内出现低血糖症状。你有没有想过,季老爷的血糖为什么会忽然降低?”季众一抽丝剥茧,试图想从中找出一点答案。
江南雨的大脑飞速运转,顺着季众一的思路分析起来。季老爷恐怕是误食了含有大量降糖药的食品,可这降糖药又是从哪来的?江南雨脑袋里忽然闪现出蒋氏那慌乱至极的面容,一个答案在头脑中不断的回响着。
“是豆腐干!”“豆腐干!”
“蒋氏在季老爷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自然会体察到他身体的变化。她不仅知道赵氏给我拿了豆腐干,甚至知道豆腐干里面掺了降糖药。恐怕她早已与赵氏蛇鼠一窝,只等着机会要害我一个谋杀之罪!”江南雨越说越觉得后怕,手脚已经完全冰凉。
“你说的一半对一半不对。蒋氏刚才分明已经吓得傻了,很明显她并不想置季老爷于死地。其他人对豆腐干浅尝辄止,降糖药的影响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她不过是想等季老爷微微不适的时候给你扯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而已。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季老爷对药物如此敏感,更没想到他能吃那么多的豆腐干。再说,如果季老爷真的命丧中秋,到时候官府顺藤摸瓜,她和赵氏谁都脱不了干系,她们两个再恨你,总不至于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寒意袭来,仿佛有一个真空的玻璃罩子将江南雨彻底包住,周身除了厚重的恐惧之外,别无他物。现在她已经身处在蒋氏和赵氏的联合攻势里,这一次的陷害恐怕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陷阱在等着自己。
大夫给季道年开了几服调理血糖的汤药,半劝半吓的告诉他,若不再禁食甜腻之物必将有性命之忧。季道年愁眉紧锁的躺在床上,丝毫没有为了自己差点一命呜呼而后怕,反倒是对于戒不掉的口舌之欲忧心忡忡。
“报告老爷,二少奶奶来了。”
门口的小厮忽然跑了进来行了一礼,打断了季道年的沉思。
“让她进来。”
江南雨闻声入门,径直走到季道年床前,扑通一声跪拜下去。
“儿媳给父亲请罪。”
“说说吧,你犯了什么罪。”
江南雨本来就有些害怕季道年,眼下心里如同揣了一个兔子,跳的自己连呼吸都乱了节奏:“儿媳家穷,平时做豆腐和煎药共用一个炉灶。家父头昏眼花无意间将几味药材掺杂进了豆浆中,做成了那一日送进宅里的的豆腐干。偏巧那几味药材正是专治消渴症的主材,这才导致父亲您前几日的不适。儿媳知道闯了大祸,不该将未经查验的东西随意带入宅内,更不该将这毒物呈给父亲您去品尝。这几日我心中一直惶惶不安,听闻父亲今日精神尚好,儿媳特请父亲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