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没有一刻停歇,江南雨头顶冰凉刺骨,已经没有办法忍受了。她强迫自己必须醒过来,否则今夜一定会被冻死在这里。意识渐渐清楚了,江南雨忍着头痛睁开了眼睛,她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原来头顶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寒风打着滚的直接扑到脸上。
下雪了。
北风夹杂着雪花一股脑吹进屋里,好像一把把小刀刮在脸上,江南雨掀开被褥伸出腿来打算下床关窗,才挪到炕边上,忽然感觉脚底一软,重重的栽倒在地上。
江南雨吓得不轻,这才注意到鼻子里满满的刺鼻气息。整间屋子里笼罩着一层似有似无的雾气,在北风的攻击之下已经被风吹散了不少。炕体上没有被封死的砖缝里始终源源不断的散发着煤烟,无处不在的恼人气味几乎叫人窒息。
江南雨忽然反应过来是煤气中毒!她拼了命的挣扎着想撑着炕沿站起来,却发现自己连抬手都已经是痴心妄想。
“季众一!”
帘子那边没有半点声响。
“季众一!!”
完蛋了,季众一肺活量比自己大,吸入的一氧化碳肯定比自己多,想叫醒他根本不可能。
江南雨欲哭无泪,她不能死在这里,她才十九岁,她必须要活下去!强烈的求生欲支撑着她朝季众一的方向爬去,风猛烈的灌进来,江南雨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凛冽的空气。每呼吸一次都伴随着一次眩晕,好像有一只手在使劲揉搓着肺子,鼻腔里的皮肤也如同被撕裂开一般,但这剧烈的疼痛却也让她暂且躲过了煤烟的攻击。头疼一阵一阵的来袭,她趁着缓和的间隙勉强坐上了季众一的炕沿,拽了三次才把他扛在自己的背上。
已经昏死的季众一实在太沉了,江南雨的身子根本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两个人一股脑的栽倒在地上。眼看离房门只有几步之遥,江南雨咬破了嘴唇,扯着季众一的衣襟一寸一寸的将他扯出了房门。
土地的温度保存了雪花短暂的生命,这些跳跃的小精灵们落在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耀眼的白纱。江南雨靠在门框上迷离的看着天上的飞雪,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将她重重的按在了地上。
她再也找不出一点点力气来撑起自己的身子,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江南雨平生第一次虔诚的祈求上天,就让自己如同那些雪花一样暂且留在这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