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江南雨找到了离自己家不远的一棵柳树。
呼啸的北风用自己凄寒的双手将绿叶尽数拨散,只剩下突兀的树干和萧索的枝条。江南雨摩挲着柳树干枯的树皮,默默的感受着苍老的纹理之下那饱满的生命力量。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将匕首深深插进主干里,横竖四刀下去刻出了一块四四方方的形状,再将刀刃侧着插进树皮下,一边割一边撬,一点点的将柳树皮挖出来。书上写说,柳树皮里的水杨苷能够有效的缓解疼痛,而经过提纯后所得到的水杨酸正是阿司匹林的主要成分。在制药技术还没有完善的千百年间,柳树皮的提取物甚至一度成为唯一的止痛药剂。
江南雨看着露出白肉的柳树,心中一阵愧疚,也不知它会不会冷。其实她也知道这远不足以破坏柳树的根本,但对于柳树的牺牲她仍然抱有百分之二百的感激。
怀揣着满带着木头渣滓的树皮,江南雨一刻不停的朝家里跑去。眼看着那荧荧的光亮在眼前越来越大,江南雨却怕了,她甚至不敢再向前一步,唯恐得到什么承受不住的噩耗。
愣了几秒,终究还是奋不顾身的跑了起来,穿着粗气推开院门,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没有声音或许也是一件好事,江南雨自我安慰着,带着逃避的意味直接奔了厨房。
她将怀中的树皮摆在地上,清理掉外面粗糙的表皮,只留下微微泛着肉粉色的内皮。烧上一锅开水,趁着煮水的功夫江南雨终究还是悄声的推开了卧房的门。二柱蹲在地上给火炉续柴,看不出有什么慌乱的神色,再往炕上一瞧,季众一正披着一身大被靠在墙上倒着气。
江南雨鼻子猛的一酸,眸子里弥漫着散不尽的雾气。
二柱听见了微微的响动,一扭头看见江南雨一身狼狈的站在门口,连忙起身迎了过来。江南雨顺势往后一退,迅速转过头去在脸上擦了一把,佯装着镇定自若的模样。
二柱迎她出来,轻轻的关上门,压低了嗓音关切道:“大妹子你上哪了,俺大兄弟一直等你呢!”
江南雨吸吸鼻子,并没正面应答:“他怎么样了,我出去这半个时辰就一直这么靠着吗?”
“俺来的时候他侧着身子缩着,说是喘不上气,俺就给他扶起来坐了一会。俺看那样子不太好,想出去找大夫,可俺大兄弟说他信你一定能救他的命,偏不叫俺去。俺说不过他,只能由着他了。这会倒是好了不少,嘴唇也不那么紫了,不过还是胸疼。”
江南雨心中一紧,那傻子怎就这么笃信自己,就不怕自己扔下他跑了吗
“二柱哥,我给他弄了点药回来,你再帮着照看他一会,我马上就回来。”江南雨说完扭头就走,生怕一个没忍住落了泪,叫二柱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