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一听是儿子的声音,两行眼泪忽的喷出眼窝,伸出手便朝陆觉明的胸口捶去:“这么多天你一声不响的跑哪去了,扔下我一个老太婆在家里受了多少罪!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还是得罪了什么人?我现在连门都不敢出,每天一闭上眼睛全都是带着刀的官差!我又不敢到衙门去问,成日里唯有盼着你回来,你不知道娘有多怕呀!”
孙氏性子软又不善交际,平日里的话也不多。一直以来陆觉明就是她唯一的指望和骄傲,对儿子她甚至连句重话都没说过。直白点说,就是太溺爱孩子。如今的这一番哭诉,或许是孙氏对陆觉明说过的最重的话,可想这老太太一个月里究竟受了多大的刺激。
“娘,你有话好好说,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本来回来时,陆觉明还略微有些惦记着母亲是否安康,现在已经被十足的不耐烦给岔了过去,“我怎么可能犯事,你儿子一向光明磊落,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孙氏哭哭啼啼,最后不得已叹了口气,爱怜的摸了摸陆觉明的脸:“娘知道你的本性是最明事理的,从小到大你比哪个孩子都要懂事,除了在南雨的事情上有些意气用事,谁也挑不出你什么别的错来。可那官府怎么会平白无故的来查账,到最后竟给店都封了?只怕中间有小人作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无人撑腰。”
诉苦大会变成了表彰大会,陆觉明的自信油然而生,认定自己跟母亲说的一样完美,唯有一点他不服气当初休妻的事怎么会是自己意气用事,她江南雨就没有半点责任吗?
“娘,你不要想太多,咱家的酒楼建在圣祖爷御赐的地基上,多少人眼红这份荣光,所以才见缝插针从中作梗。这两天我就去打听看看是怎么回事,保准把事情处理的妥妥当当。你儿子办事你还不放心么,你就踏踏实实赶紧睡吧。”
孙氏听了陆觉明的一席话,瞬间感觉找到了主心骨,当即头也不疼了,心也不慌了,在儿子的守护下踏踏实实的睡了这一个多月以来第一个安稳觉。
母亲睡得安好,可陆觉明却一夜未眠。店铺怎么忽然就被查封了呢,难道是季众一搞的鬼?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找江南雨去问个明白,可他又实在害怕季众一朝他追究那一天的责任,当即便怂了。他又想到衙门里去问个究竟,可他唯有在身边人面前才能口若莲花,在师爷的面前可能连半个字都说不出,到时候恐怕要坏事,也就作罢了。
最后终于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陆觉明找了个信得过的中间人到衙门去探探路。中间人很快便带回话来,说衙门咬死了他逃税的罪责,叫他赶紧补缴税款,否则就要将酒楼强制收押。
陆觉明自己属实也偷逃了不少税款,可那也是两三年的事情了,再者说偷税是所有商人的生意经,自己不过是有样学样,又有何错?眼看衙门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陆觉明不得已只能认罚。可他手里拿不出那么许多银子来,只好向唐冠中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