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秦广德挽着袖子将一摞厚厚的档案资料砸在办公桌上时,我开始意识到事情似乎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当他花了三十分钟将所有杂务一件一件交代清楚,然后严禁任何人打搅他之后,我才知道他并非只是说说,而是决意和我一起办好这件事了。
和秦广德一同置身于档案堆内,我饶有兴致地看着秦广德:“按理来说,你应该没有参与的必要,怎么我看你好像比我还要热衷?”
“你看我办公室存这么多的资料就该明白,我跟琦圆帮的恩怨不是一天两天了。”秦广德说着解开他制服的两颗扣子,向我展示左肩处的伤疤:一条蜈蚣状的疤痕歪歪扭扭地从肩胛处延伸到后背,三角肌还有一处形状特别,鸡蛋大小的疤痕。
“半年多前,我们冲突刚起的时候有次我亲自带队去抓人,但低估了对方的人数,被包了饺子等支援到的时候我们已经被堵在巷子里,靠火力勉强撑着打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械斗,结果就是我放翻了两个,被人摸到我后面砍了一刀。
之后我在医院躺了个把星期,伤都还没好全,江元琦的马仔又到医院黑了我一枪我还算命大,没被打中要害到现在和琦圆帮的冲突大大小小得有二十几次,还请求过特警和武警部队支援但江元琦早已溜到国外去了,只剩下些小鱼小虾还在兴风作浪,所以几乎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我叹一声:“原来如此,他倒是心狠手辣,果然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头。”
秦广德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抛开立场仇恨,我不得不赞扬江元琦这个人的确挺有能耐的,是那种出身底层但能够用学识改变命运的人嘿!可惜走的是歧路,假如他有机会走我的路,我能肯定他的成就会比我高得多。”
我颇有些不以为意,即使秦广德把他看得挺高,但在我本心始终认为不过一个黑帮大哥而已同我见过的那些武装势力头目差得不止一星半点,便随口附和几句,认真看起琦圆帮的资料来。
琦圆帮过往事件的记录详尽至极,具体到江元琦哪天如何威逼利诱地令其他的帮派臣服于他,哪天又使了什么卑鄙手段强行霸占了别人的产业。我想如果要出一本书叫做黑帮老大的成长之路,这些记录报告绝对是最好的改编素材。
我只看了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有些头昏脑胀,要我认认真真看完这些报告恐怕得从白天看到晚上索性全部放弃,甩了甩头以使自己清醒:“不看了不看了,再看一天也未必能比你知道更多我就只有一个问题:在当前僵持的局面下,破局的难点究竟在哪?”
秦广德爽朗一笑:“我还以为这方面你会比我们更有经验。”旋即正色起来,“和琦圆帮交手这么多次,我的确是有相当头疼的两个问题:一是罪魁祸首江元琦,他是整个琦圆帮的核心只要我们没抓到他,就算我们天天去端他老巢,他也不过损失许些金钱,过段时间照样恢复如初。
第二个,就是他的产业和他地头上的手下,假如我们真能够抓了江元琦,那我们就不得不开始考虑这一个问题,如何处理掉他的产业,以确保不会被其他人接手,出现第二个江元琦另一件,就是如何应对他上千名手下可能出现的暴乱行为要知道万一出现那种行为,牵连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我听出秦广德指的该是官场规则,但我无意参与这些,只是想着完成任务就好不过要抓到一个潜逃国外已久的人谈何容易,只能冀望他平时有多做功课:“你有他多少消息?”
“我倒是有一条线索,只有我手下为数不多的精干知道不过你应该不可能和江元琦有所联系,告诉你也无妨。”秦广德谨慎地把手机调到飞行模式,才踌躇着说出这条线索:“大概一个月前,我的线人在追一起毒品案的线索时,曾在毒三角一带发觉了他的踪迹但那个地方势力纵横交错,难以深入追踪,只能知道他和那边的势力有联系,我准备近期秘密派遣人手过去调查。”
毒三角,上一次听说过这个地方还是在南部州在那里,有些武装势力并没有多么雄厚的资金,但所需的军火开支却是个天文数字,为了筹集资金,那些武装分子便会打起毒品的主意,通过以毒养战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而毒三角正是高质量毒品出产最多的地方,自然会和他们有些渊源。
而江元琦一个黑帮老大去那种地方,实在很难让人相信他是去旅游、贡献的因此,我怀疑他很可能在经营毒品生意,于是向秦广德道出我的想法。
“你和我看法相同,接到那消息的第二天我就派人查过了但劳而无获,我没法查询毒三角那边的情况,只能查菲尔市进口的情况,基本可以确定没有。”秦广德肯定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