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汉最北边的边关城,白水城,此时,城内的墟市交易已接近尾声了,喧闹的集市开始逐渐静了下来,夕阳还在挣扎着没有完全落下。凌天云从将军府里出来,长吁了一口气,他望着城北面那巍巍大山,山顶上已积满了皑皑白雪,在夕阳的照射下,反射出耀人的光芒,一声急剧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凌天云举头望去,一只巨型的大鹰在白水城上方盘旋,转了几圈,便往北面飞去。凌天云识得那鹰,为契丹人所养的海东青,凌天云做斥侯的时候,曾经吃过这海东青好几次亏,有几时他和其它的斥侯打探敌情的时候,敌方这斥侯没有发现他们,谁知道却能轻易的被那扁毛畜生发现,有几次险些陷入契丹人的伏击。此时契丹人放出这海东青又有什么图谋,凌天云心里不觉得警觉起来,不过此时他觉得应该没有太大的图谋,毕竟现在大汉是和契丹合作时期。他甩了甩头没有过多的去想,向城中集市方向走去。凌天云和父亲凌铎之定两日后出发前往代州,还有充足的时间,他想和其他的相识之人叙叙旧。白水城就一处集市,其主要目的是加强契丹与北汉之间的商业往来,集市旁有一家酒肆,只有一老板娘经营着,这酒肆没有名字,凌天云经常喜欢来这酒肆,酒肆里的酒是老板娘亲自酿造的,名叫“雪梨酿”,是取自白水关北面山顶上雪水酿制而成,入口香淳却又辣劲十足,酒入腹中犹如一团烈火在燃烧。见凌天云的到来,老板娘向他打了个招呼,凌天云说了声老规矩,便走进酒肆里随便找了处坐下。不一会儿,一面带羞涩的十五六岁姑娘抱着酝酒走了进来,那姑娘阳春白雪般的脸色,透着淡淡的晕红,显得是那样的娇艳可爱,美中不足的是那姑娘脸上有几点雀斑,本来完美的面容因几点雀班而有了一些瑕疵。那姑娘名叫朵儿,是老板娘的女儿,一直帮着老板娘打理着酒肆里的生意,酒肆里没有请其他的伙计,就老板娘和她的女儿朵儿,朵儿充当店小二的角色,给客人打打酒,及送上一些小吃,酒肆里其实也并没有其它的小吃,除了酒之外,只是一些花生米之类的给客人伴酒。朵儿身材比较纤弱,而又内向的性子,她除了给客人打酒外,基本上很少和客人说话,每次客人问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羞涩低声的回答。朵儿把酒酝放在桌上后,水汪汪的双眸望着凌天云,用只有凌天云和她自己能听得见的声音怯怯的说道:“凌大哥请慢用。”说完转身离去了,脸上的红晕似乎更浓了许些。凌天云望着朵儿的背影笑了笑,轻声道“这丫头”。凌天云拍开酒酝上的泥封,一股淳厚的酒香立刻冲鼻而来,闻着那股酒香,凌天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惬意,全身的热血似乎在沸腾起来,这时酒肆里的人很少,除了凌天云外,坐在酒肆里另一个角落里有三个契丹人也在此饮酒,他们说一些契丹语,声音很大,凌天云一句也没有听懂,做为一名斥侯,凌天云偶尔也会学一些契丹语,只是今天这三名契丹人说的话他却一句也没有听懂。凌天云倒了一碗酒放到嘴边,却又放了下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以往那些契丹人在开墟日和汉人交易完之后大部分的契丹人会回到他们自己的国家,就算有些契丹人要喝酒的话,也很少会来这个酒肆饮酒的,他们大部分的人会去白水城的另一处有名的酒楼,名为“夕照酒楼”,那契丹人喜欢尝尝汉人的菜味,一般都会选择那家酒楼的,而不是来这里只有酒喝,伴酒的也只有一小碟花生米。而此时夕阳快要落下了,还不到一个时辰就要天黑了,白水城的城防大门一般是天黑前关闭,那三名契丹人似乎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凌天云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他还是端起了碗,灌了一口酒,香淳浓厚的酒香充斥在他的口腔里,酒一入喉,一股浓浓的香辣之气直入胸前,冲进他的腹中。凌天云闭着眼睛慢慢的享受这刺激的一刻。他记得第一喝这酒时是两年前,那时他和几名斥侯正狼狈的从契丹境内逃回至白水城,心里无比的压抑。正好看见这家酒肆,便走了进来,那时白水城的衙役郭健中好在里面喝酒。刚开始他很不适应这比其它地方更烈的酒,刚一入喉便吐了出来,这种狼狈样被正在喝酒的郭健好一阵玩笑,后来他才与郭健相识。至此之后,凌天云便喜欢上了这里的酒,喜欢那种浓浓的淳厚的酒香味,和那入喉后辣劲。也会经常与郭健及军中其他的斥侯来此饮酒。夕照酒楼位于白水城中央大街的正中央,夕照酒楼顾名思义,为夕阳照射的酒楼,或许有人会这样认为,据说其实夕照酒楼的老是一位怪人,他从不喜欢用那文雅的词汇来给自己的酒楼起名,那天他正坐酒楼门前,被那夕阳西落的景色吸引,于是给自己的酒楼取了个这样的名字,具体是不是真实的,这就无从考据了,毕竟夕照酒楼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当初那取名的老板早已归西了,酒楼也已换了三代了,现在酒楼老板为原为开创夕照酒楼的第四代后人。夕照酒楼一共三层,有四丈之高,为白水城最高的建筑。在夕照酒楼三层的一处雅间里,酒桌周围坐着五人,另外有两名劲装大汉守在雅间门外。酒桌上的菜肴一片狼藉,那五人似乎在此酒桌上有一会了。五人之中,一位十七八岁少年,格外显眼,这少年身着紫色锦衣,外披着一白色裘皮大袍,这少年眉宇间发出凌厉的气息,那少年身形健壮,气宇轩昂,精美的面孔嵌着一双如鹰眼般的双眸,一股纵横天下之气质由然而生,高高的鼻梁突显出契丹人特有的特征。这少年正坐酒桌上方,正上席。少年右手边为一位老者,满头银发,老者额上几条皱纹如刀凿般深陷在他的额头之上,都身着普通的灰布衣,老者看似很普通,只老者的双眼不时的闪烁出凌厉的精光,从外貌上来看分不清是契丹人还是汉人。少年左手为一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微胖的身形,那中年男子全身散发出是一种长期已久积累下的一种官威,那中年一身着白皮大衣,虽然一身便衣,但还是能看出他还保持着为官者特有形象。中年男子左手方第一位是一名三旬左右的文士,一身裘袍显示出文士儒雅的气息,那文士左手方一名粗壮的汉子,满脸胡须,粗眉大眼,一双大眼炯炯有神,不时的望着那银发老者。“来,小王敬各位一杯,”少年举起酒杯手一伸,向其他四位人说道。“不敢当,不敢当”那带有官威的中年人立记刻站起身了,那三旬文士见状也站了起来,粗壮汉子迟疑了一下,也站起了身子。只有那银发老者没动,依然坐着,手中不时的把玩着酒杯。少年见有三人起身,也站起身来,端着酒杯,一口将杯中的酒饮了下去,另外站着的三人见少年把杯中酒喝了下,也端着酒杯向少年和银发老者敬了一敬,也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酒。对于那并没有起身神情不动由衷的老者,其他四人似乎并没有不悦的表情,显然已是习以为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