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棠没听出那是莫小豆的声音,但他相信林涟不会胡说八道,当下太子爷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怎么秦涵在船上,他的暗卫丫头却在水里泡着?秦涵不准莫小豆上船?不对,为莫小豆抱不平的心思刚起,荣棠就又想到,就听莫小豆刚才气势汹汹骂慕诤那一下,这是受了委屈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小豆儿?”秦丰谷这时在一旁道:“殿下身边的那个暗卫丫头?”
荣棠点一下头。
秦大将军倒吸了一口气,这位怎么会跟他小儿子走到一块去的?
秦涵去江边祭兄,迟迟不归,秦丰谷派人到江边找,江堤上空无一人。军中疑是不是有北原军过江,跟秦涵遇上,将秦涵给抓了。有了北原军又派人过江的疑虑,连荣棠都躺不住了,大家伙儿这才一起到了江南岸。
江北岸的滩涂地里,有好几个北原将军在喝骂莫小豆,声音凶狠,听着骇人。
莫小豆能怂?
“有种你们下来!”禽兽大大的声音里充满了鄙视和不屑:“麻麻在这里等你们,来,别怂,正面怼我!”
你是谁的妈?
北原将军们差点被气到爆肝,脚离了马蹬,就想下马去江里弄死莫小豆。
“好了,”慕诤这时发话了,“跟一个小女子作口舌之争,不怕被人笑话?”
将军们不吱声。
“竟然是个小女子,”慕诤又小声道,船上无桨无棍的,看来就是这个小女子以一己之力推着木船前行的,这小女子多大的力气?
“我们走吧,”秦涵这时跟莫小豆商量道:“别让殿下久等了,你不冷吗?”江水可冰啊。
莫小豆瘪瘪嘴,推着木船继续往南岸游,这会儿要是夏天就好了,为毛偏偏是深秋?
慕诤看着木船又往南行,开口道:“那位姑娘,我们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到那时我一定会治姑娘今日之罪。”
如果有人当面骂你一句王八蛋,那不用想,你也知道对方在骂你什么,可慕诤这话,让莫小豆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说,等北原灭了崇宁那一天,把她抓了,再跟她算今天的帐!
“啊呸!”莫小豆边游边回头喊:“你放心,你等不到那一天的。知道为毛不?贱人都不得好死的!”
北原兵将一听莫小豆骂他们四爷贱人,顿时就又暴怒了,很快就有无数声音怒吼着,问候莫小豆的全家户口本。
莫小豆无所谓,挨骂死不了人,有种下江里咬死她啊,“慕贱人,你等着我啊!”莫小豆扯着喉咙冲慕诤喊。
慕诤笑了,抬手让麾下众人噤声。
北原众将看慕诤的这个笑容,肝颤了几下,四爷这笑容看着太瘆人了。
“四爷,我们就这么算了?”司马大将军问慕诤道。
慕诤道:“不算了又能怎么?大将军你有夜间行船过江的本事?”
司马雄被慕诤说噎住了,江中遍布了暗樵,就算是常年在此行船的崇宁渔夫都不敢夜间出船,他怎么可能有这个本事?别说他,全北原也找不出一个人有这本事的。司马大将军默默地看了慕四皇子一眼,没办法拿那个崇宁丫头撒气,您就拿我撒气?
“下回再见这个丫头,杀无赦,”慕诤下令道。
有将军接话道:“这个丫头对四爷不敬,末将若是抓了她,一定将她碎尸万段。”
众人一起附合。
“她没有对我不敬,”慕诤冷道:“她只是救了秦泱,还偷了我的狗。”
北原众人
这丫头片子是罪该万死!
“走,”慕诤拨转了马头要走,突然又停下来,扭头再看沧澜江,已经看不到莫小豆,只看见江心的那艘木船在往南岸去。
荣棠没有死,看来蛇毒之事失败,荣棠这会儿还有心情带人到江边来,那自己派人潜进崇宁军营下毒之事,看来也失败了。慕诤隔江看一眼已经下了马的荣棠,看来这位崇宁太子命不该绝,慕诤催马回营,不仅是对接连两次的失败,慕诤发现自己对没能看见莫小豆长什么样也很失望。
“殿下,慕诤走了,”江南岸,有将军跟荣棠小声道。
“嗯,”荣棠目不转晴地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木船,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姑娘不但轻功好,还是个大力士!
莫小豆一口气把船推到了岸边,几个兵卒跳下水帮着莫小豆停船,还有一队兵卒跳上船,扶身上有伤的将军们下船。
昏迷不醒的秦泱被自家弟弟小心翼翼地抱下了船,秦涵刚站稳,就有两个秦家的家将迎上来,从秦涵的手上接过了秦泱。
众人看一眼秦泱的腿,都是倒吸一口气,火把的光亮下,秦泱的断腿处白骨森森的,秦家大公子的这腿还能保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