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纱帘后冷冷传来两个字。
“庄主对于他们可有打压之策?内侍干政,终会走上后汉覆亡的老路。”世默微微蹙眉。
“诚如殿下所言,宦官势力盘根错节,张怀恩为统领十万兵马的神策军兵马使,王朝贵是总掌中央文书四方表奏的枢密使,两人一武一文,联手便能控制整个长安城的朝廷,如此强大的势力,想要以己之力以卵击石,殿下认为妥当吗?”
“是不明智。”世默不悦,一时内心纠结难以言说。
纱帘后的人似乎明白外面的想法,轻声笑道:“如果时机得当也不是不可以打击,不过不能殿下亲自上,利用他们内部矛盾,借力打力便是。三殿下倒是可以借此机会,偶尔示好那位新任北衙禁军统领。”她话锋一转,“新年宫中一事就当是给殿下的一个见面礼,殿下可还满意?”
“新年宫中?”世默略一思忖便想通了,“你是说内侍被杀一事?那是你做的?不对呀,那件事不是还没查出个结果吗?”
纱帘后的人轻笑道:“本来不打算在大年夜见血的,只是事发突然,不得不先下手为强。如今结果已经明朗,正阳宫杀人,弃尸于储秀宫门前,北衙禁军管辖不力,张宝权的统领之位拱手让给了张怀德。打击了皇后太子,恶心了丽妃,两宫的纷争就此而起,北衙禁军统领之位发生变化,算是给他们埋下一个分裂的伏笔。这份见面礼,三殿下可还满意?”
“等等,”世默想了一会儿道,“此事已经让萧贵妃去查了,庄主怎么就敢确定是正阳宫所为?”
“太子出言害的张宝权丢了官,这笔账他怎么也要算在太子头上的,萧贵妃高高挂起多年,自然不会为了一个查不明白的真相得罪了这位神策军兵马使的干儿子,卖他这个人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张怀德……”世默想了想,还是不解地问道:“张怀德是张怀恩的亲弟弟,张宝权是张怀恩的干儿子,两人应该是一党的才对啊?”
纱帘后一声冷笑,“亲弟弟?哪有干儿子亲?”
世默不得不承认确实是这个理,亲弟弟是血缘,干儿子是利益。这诡谲的朝堂,向来只看利益。血缘,又算得上什么?
他看向纱帘后的人,明明身染怪病,但是对宫中之事了如指掌,不仅熟知多年前的宫廷旧事,而且掌握宫里的一丁点儿风吹草动,实力实在深不可测,甚至比他当时亲上云山时感受到的实力还要强大。这样一份力量可能早已介入宫中,若是有朝一日他若真的夺取那至尊之位,这股力量岂非无人能制?
他心里这样想,便这样发问了:“这些事情的细节,庄主怎么如此清楚?可是和宫中有什么牵扯?”
纱帘后又是沉默。
许久世默等不到答案,只好致歉道:“每个人都有秘密,世默若不小心触及庄主的秘密,还请庄主恕世默无知之罪。还有,世默素来知道风波庄行事的规矩,不做无偿的买卖,想问斗胆问庄主一句,事成之后,该以何为谢?”
纱帘后的人又笑了,这次笑得轻松愉快了很多:“我要是说不要报酬,殿下自然不信。那么……”
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如果说,我让殿下事成之后,娶当今的熙宁长公主殿下为皇后,殿下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