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林?”
“对啊,那地方很偏,不过旁边倒是有一座宫殿,柔淑宫……”丽德妃说道这里,突然脸色变了,“对啊,柔淑宫,婉淑妃!”
李世训不解,但他仿佛看到曙光一样问道,“母妃想起什么事来了?”
丽德妃惊喜道:“我怎么忘了,柔淑宫是先帝婉淑妃住的地方,婉淑妃不是别人,是当今太后的亲妹妹,比太后要年幼很多。她入宫以后很得先帝宠爱,曾经有孕,不过后来不知怎么的,这个人就像消失了一样,她的事情,她的孩子,除了陛下在即位那年下旨重修思陵,竟都无人提起。我也是,当年嫁过来时,听我的教引姑姑说的。”
李世训脑海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连起来一样,他试探着问道:“母妃……有没有可能,熙宁长公主,不是太后的女儿,是那位早逝的婉淑妃的女儿?”
丽德妃一拍桌子道,“对呀,我嫁过来时她已经去世,她去世的具体时间我并不清楚,但是长公主生来残疾病弱,实在有可能是当年婉淑妃早产所致。加之如果长公主真为太后所出,就年龄来看,意味着太后在生下凉王二十年之后又生下一女,这件事于情理不通啊。”
“而且甚至有可能……就连当初婉淑妃早产,都是太后一手导致的。”李世训逐渐把事情想通了,“母妃你想,婉淑妃是太后的亲妹妹,婉淑妃得宠,谁最嫉妒?谁又最有可能下手成功?”
丽德妃也明白了,“那就是说,太后其实并不是长公主的生母,甚至有可能是杀母仇人。”
李世训眼中逐渐露出志在必得的光芒,“长公主可以连萧府,可以斗太后,无论如何,这条线我一定要握在手里。”
丽德妃也深受感染,“本宫一定帮你查清此事,祝你功成!”
母子俩碰杯,各饮酒一大白。
“只是可惜了,鸿运柜坊的凭信本来世默在利贞柜坊抓到两个鬼鬼祟祟的人,要是能严加拷问,和皇后太子攀上关系,那咱们此次的收获可就大了。”丽德妃叹了口气道。
“是啊,都怪儿子看守不严,想必定是皇后太子那边派人灭口的吧。”李世训恨恨地道,“不过……金部郎中去查抄鸿运柜坊的时候,发现了一点有趣的东西。”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他母妃耳边低言了几句。
丽德妃脸色大变,她也环顾了四周,压不住心头的狂喜道:“那不是……陈家的钱袋子……”
“嘘……”李世训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丽德妃点点头表示明白,但是又忍不住问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此事与太后的陈家有关,为什么不在三司会审的时候一并提出来?”
李世训狡黠一笑,“此事还需详查落实,不可轻举妄动,这样好的把柄自然是要放在最关键的地方。何况要是把这件事捅出来,陈瑜民只怕是要和我们拼命。所以,处理这事儿的时候,一定要绕过御史台。”
丽德妃赞许地看着儿子,“不愧是我儿。”
李世训却没有他母亲那般轻松,“如今我顺利把此案了结,受封敬王,正式开始涉足政事。朝臣们只怕已经发现两派开始并立,党争之势已成,今后的路只怕会更加艰难……”
“只要你我母子同心,又何愁大事不成?”丽德妃端起酒杯道。
“母亲有志,儿子自然不甘落后。”李世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太子浸淫朝堂已有十年,我不过是新秀,在朝堂上党羽自然不如他。不过,多亏了此案,给我送来了一份大礼。”
“此话怎讲?”
“礼部把持科举多年,但凡向礼部行贿的所有进士无一例外均成了太子一党。但此时东窗事发,我手上掌握着当年行贿的绝大多数人的名单,但却并没有对他们下手,母亲知道这是为何?”
丽德妃一想便明白了,“以此为把柄,将那些太子转化为我们一党?”
李世训点点头,“礼部案发,他们便惶惶不可终日,巴不得早点和礼部和太子脱离关系,自然就会依附到我的麾下。”
丽德妃喝彩道:“好计策!”
“另外,宫里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母亲,母亲暗中交好一下现在北衙禁军副统领张宝权大人,他因为太子丢了官,是我们绝好的帮手。”
丽德妃得意一笑,“这你放心,我早拉拢,他只怕恨太子恨到骨子里了。”
母子俩又絮絮叨叨地喝了不少酒,李世训临别之时又嘱托母亲一定要详查当年之事。
夜深,丽德妃静静地倚在窗边,她的神思仿佛回到了年幼时无拘无束地奔跑在大草原上,翻身上马,红衣飞扬,她便是那个万众瞩目的突厥公主。
“燕如姐姐,我绝不会,让你的遭遇,在我身上发生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