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规矩,新晋的宫嫔第一次侍寝之后都要前往寿康宫给太后请安,沈青绾在那夜侍寝之后也照着规矩分毫不差地赶到寿康宫。她一袭海棠春色长褙裙,头上戴着薄纱翅翘桃花钿,妥帖乖顺地站在寿康宫的寝殿外道:“臣妾宛嫔沈氏求见太后娘娘。”
没想到门口的姑姑瞟了她一眼道:“太后娘娘还没起来呢,先在外面等着吧。”
沈青绾应了一声就恭敬地退到廊下等着,门口的姑姑却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道:“不是让你躲到阴凉处偷懒,是让你在那儿站着。”
“姑姑这,”沈青绾面露难色,“那儿日头正盛,实在是……”
“好啊你刚刚被皇上宠幸,太后的话你就敢质疑了?”
“不敢不敢,”沈青绾赶紧求饶道,“臣妾知错了,臣妾这就站到那儿去……”
里屋的太后自然早就醒了,她一边由着惠姑伺候着她梳妆,一边慢悠悠道:“这么早就过来了是在跟哀家耀武扬威么?趁着还小,是该教训教训。”
惠姑也跟着道:“太后娘娘说得对,听说,皇上新宠幸的这丫头,名字里有个绾字,而且,还长得格外像……”
陈太后冷冷地抬起凤眸,惠姑吓得立刻打住刚才的话头。
陈太后做罢,摩挲着手上的紫檀珠串道:“皇上最近动作倒是不少,太子和卫蕴容还闷着,丽德妃恨不得要翻了天了,哀家是该出来教训教训下面这些不安分的了。”
日头逐渐高升,沈青绾在七月的骄阳下站了将近一个时辰,她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留下一道道脂粉印记,小脸苍白,双腿发软,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
她本是青楼杂役出身,苦差事不是没做过,她冲自己笑了笑,还好,还站得住。
陈太后靠着软塌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她看了一眼窗外的烈日,笑着问惠姑:“那丫头还在外面站着?”
惠姑点点头,“是啊,还在外面站得好好的。”
陈太后放下茶杯,“有点意思,叫她进来,让哀家也看看她能撑得住几时。”
沈青绾被带进里屋的时候两眼昏花,她慢慢挪动着已经僵直的双腿,一抬头,就看见主位上坐着那个威严冷漠的女人,还有她那光彩照人的凤袍。
“臣妾,臣妾沈氏参见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