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长公主一行回了京。
稍事休整后少不了是觐见皇上论功行赏。
阵亡的将士们一一抚恤,幸存的则按照律法规定得了相应赏赐,这些都很容易,唯有吴昌义和肖苏鸣是个大难题。
吴昌义的死本在意料当中,可那场阴谋中只是演戏的战役却不知怎么成了真他是当着万千士兵的面死在了战场上按规定,当以侯爵之礼厚葬再适当给予家属一些补偿。
“这种谋害国家利益的臣子居然还要在死后得此殊荣真是天理难容。”小泥同学颇有些愤愤不平。
此次击败三国联军,小泥功不可没金银珠宝什么的自是没少赏赐,不止如此她还更加得皇上和公主厚爱妥妥的已经成为她二人的心腹了三不五时的,就要被洛熠潇姐弟俩叫到殿内来议事譬如眼下。
洛熠潇失笑:“你倒真嫉恶如仇可惜用在此处并不合适。”
“怎么?”
“眼下因没有证据肖苏鸣一党夺兵权的阴谋无法被拆穿表面上看吴昌义是以身殉国如若不能依律法抚恤,不正好落人口实,叫肖式一党抓住了把柄吗?”
小泥顺着洛熠潇的话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封赏倒也没什么,反正,早晚有一天他们全得给本公主吐出来。”洛熠潇眸光一冷,瞬间又变回了传言中那个阴冷狠辣的长公主殿下,看得小泥小心肝儿止不住乱颤。颤完了,又问:“那肖苏鸣呢?应该如何处置?不会也要升个官给个赏赐什么的吧?那奴才可就更不服了,公主殿下您想想,若不是他好端端闹这么一出,咱中楚至于一下折损十几万的兵将吗?!”
洛熠潇点头表示赞同,只要一想到无辜惨死在战场上的士兵们,就恨不能现在把肖苏鸣抓来当场大卸八块。
可想归想,显然现在去处置他时机还不够成熟。
“皇上以为呢?”
洛熠潇心里早有了想法,却不说,反而扭头去问端坐于案旁的洛翊宸。
她是要协助辅佐洛翊宸,却不能事事都来帮他拿主意。这中楚天下迟早要由他亲自来掌握,而自己,待到他有能力的那天,就该功成身退了。
“肖苏鸣表面上虽是无功亦无过,可不罚他朕实在心有不甘。就官降一级再罚俸半年吧,小惩大诫。皇姐以为如何?”
洛熠潇唇边溢出一抹笑,满意地点了点头。洛翊宸所说正如她心中所想,看来,这个弟弟必定会比自己想象中还要早一些成长起来。
唯有小泥,还是一头雾水。
“奴才也想好好惩戒那肖苏鸣一下,可,他一没上战场,二没参与此事,该找个什么样的由头来罚才好呢?”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洛熠潇狡黠一笑,将手中茶杯稳稳放在了桌案之上。
当天下午,洛翊宸案上就多了一纸折子京兆尹上书弹劾太尉肖苏鸣纵容手下广征良田,欺压百姓,更当街行凶。
据悉,事情的始末是这么一回事:肖苏鸣手下有个得力干将王乾,此人日前曾从绿柳坊赎回来一个名妓并成功纳为第四房小妾。这年头,男人三妻四妾本是正常,原本也没什么好说的,却不想有个自称是那名妓老相好的书生突然找上门,要求王乾把名妓放了。
肖苏鸣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手下又岂是吃素的,当下二话不说就派人把书生暴打一顿丢到了街上。
书生气不过,爬起来一纸诉状将王乾告到了京兆衙门。
京兆尹汪泉汇是少有的正直之人,他虽不涉党争,却能做到不观人颜,不看背景,只尊重事实真相,算是如今朝堂之上少有的清流了。
接到诉状,京兆衙门马上展开相关调查,不久便坐实了诉状上陈列的所有罪名。
王乾是肖苏鸣的人,其中的利害关系汪泉汇还是知道的。
说起来,这汪泉汇虽不涉党争,却实在是个会玩儿政治的人。他料到若自己亲自断了这案子,不止会得罪咱们那位权倾朝野的国舅爷,惹来他的不快,闹不好还会被他想办法反将一军。到时候,既不能治王乾的罪,还连累自己被栽赃陷害,岂不坏哉?
于是,他思虑一番后决定,将本案实情陈列清楚,直接“告”到了皇上那里。
这纸奏章来的真是巧,来的真是妙,小皇帝俊眉一扬,第二天就借机在朝堂之上判了肖苏鸣个“治下不严”之罪。
官降一级,再罚俸半年,律法之上清清楚楚是这么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