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发懵,又听他道:“沃肥吧,又脏了地,恐怕种不出好庄稼!”
少女叹息,想着还是要在外人面前替先生挽点儿面子,便补救道:“你们莫要在意,轩辕先生他从小便受到非人般的虐待,心思不似常人,时常暴怒不止,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轩辕重:
他眼风一扫,落在那正嘀嘀咕咕的三人身上,炎炎烈日下,众人出了一身冷汗。
轩辕重抬步,身化虚烟,不过一瞬便至苏月然身侧,木条挟着滚滚电光,落在他颈部。
苏月然也不躲,因他知道自己速度没有轩辕重快,不可能躲得过,但是
“当”
携着浩天之力的木条好似撞击在一巨钟上,未曾削落他的脑袋,反而被他的皮肤突起的微光震得断为两截!
遇此异事,轩辕重连一瞬犹疑都无,回手一掌拍出,场间毫光大胜,又是“当”的一声响。
少女此时哪里还顾得上编排老师,怔愣愣不知何如:“先生”
这不可能!
轩辕先生多年前便是大隐巅峰,如今说不准已经是圣灵境了,怎会接连两击都无效?
不,有效的!
这一掌,苏月然被拍了个趔趄,连退数丈,有黑雾浓烟在他身周来回震荡,他再三压抑,终是护不住,一身披鳞甲、头有须角的三趾异兽破体而出,其形似青龙,威赫凛然,将目之所及的天空撑了个圆满。
它冲天而起,却半道而颓它尾部无法挣脱出苏月然的身体,咆哮许久终是妥协,异兽落下云层来,盘旋着将苏月然牢牢护住。
轩辕重眯起眼,神色第一次郑重了起来,不过他的郑重,不是给苏月然,而是那萦绕着巨兽的浓黑烟雾:“你从何处得此物?”
苏月然不答,反倒是那异兽长啸一声,直吼得场间飞沙走石,天昏地暗,已经修建好的石基剧烈颤抖,好似随时要崩塌。
烟雾里呜呜低鸣,有阴魂在凄然哭泣,苏月然满头青筋,血脉喷张,双目渐渐褪去清明,只余不尽的黑占满整个眼眶,他声色低沉,好似来自另一个空间,妖妖娆娆似哭似笑:“先生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就像是打开地狱之门的咒语,众人惊恐地发现苏月然衣衫尽碎,陡然拔高数丈,浑身被突生的漆黑鳞甲层层覆盖,五指骨节粗大异常,根本不似人类,他咆哮着:“去死吧!”
我所授之道,乃是非常之道!得道之日,可教你万物都能得人形!人可修神形!神可得长生之道
不知为何,当魔物举起世界之力向他砸来的时候,轩辕重心中响起了当年祝余传道开篇时说的这句话。
男子抬头,仰望着朝他落下的幽冥地狱,不过刹那,天地间一切声响都消亡了,只余下那魔物的凄厉之声。
男子负手而立,不动不移!
魔影重重自天幕倾斜,若垂天之云,呼啸着向地面那渺小人类绞杀而去,魔影过后,万物凋零,那才建好的基柱好似经历了千万年风霜一般,微风扬过,便化齑粉,而场间空无一物,那高大男子好似被吞噬殆尽了一般
自战起之时,少女便张开结界护着两名少年,二者争斗的余波好似白浪拍岸,在结界上冲刷出一道又一道的涟漪。
她此时怔愣着,脑子一片空白先生败了?
怎可能?
这根本不像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凌虐,轩辕重在苏月然所化的怪兽面前,毫无抵抗之力!!!
绝不可能!!!
可是先生呢?
那怪物冲天而起,将云层搅成片片花絮,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离开了你们还是不放过我!”
“他要杀我,你们也要杀我!”
“哈哈哈哈哈那便都去死吧!”
“都去死!!!”
怪兽吞云吐雾,兴风作浪,烟雾由浓转更浓,由多转更多,你推我挤,翻翻滚滚,不多时便蔓延覆盖了大半天空,厚重密实,电闪雷鸣。
有田间的农人抬头,吃惊道:“要下雨了,快收麦子!”
“要下雨啦,收衣服!收衣服!”
有孩童欢欣鼓舞,趣哼哼唱道:“下雨啦!下雨啦!太阳公公不见啦!”
但是,麦子收完了,衣服收完了,所有人却停住了!
他们愣住,是因为太阳真的不见了那云层蔓延,从东到西,从南到北,遮天蔽日呼啸而过,给世界盖上了一床大棉被!
太阳不见了,夜晚便来了!
夜晚来了,星辰却不在只有那云中时隐时现的闪电,偶尔照耀世间,也教无数人第一次看见世界之外的浩瀚无边,而万物不过区区蝼蚁!
当世界由一头欲灭世的怪兽掌控时,蝼蚁又能如何?
少女从腰上解下一块牌子,丢给那两名少年,笑道:“我叫景蓉儿,景色的景,芙蓉的蓉,大晏山塘人士!你二人他年若是有机会回去,便告知我家人我在此处很好,开道立世,威风非常,诸事繁忙,脱不开身!若是不能回去,便给我立块碑,墓志铭就写死得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