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拉开帘子,招呼小二过来:“其实是这样的,这位壮士点的是他自己爱吃的,我们几人还需得再点菜,劳烦小哥将那菜单寻过来,我几个再加些爱吃的!”
轩辕重:
寅离拿着菜单,翻了一遍,合上对那满脸迟疑的小二道:“我几个嗜辣,劳烦再上一口辣汤,并着两斤羊杂两斤肉,肥瘦各半!”
那小二呆若木鸡去了,徒留老树桩怎么也停不下来的猖狂笑声:“哈哈哈哈哈哈”
轩辕重面目扭曲,取了筷子恨道:“你小心哪天不要落我手里!”
迎冬节出行人多,晏京这几年通宵营业乃是常态,寅离掏了大价钱给店家,因此众人笑闹到半夜也未归。
轩辕重死要面子,憋着气儿吃了七斤,到后来吐了两次,再也说不出硬话,面子上又拉不下去,便提前趴着装死。
外头寒风呼啸,他几个却围着火炉汤锅吃的不亦悦乎,正是好夜好酒好菜好友,酒不醉人人自醉,不知何时,众人都七歪八倒呼呼大睡。
凌晨,老树桩被尿憋醒,他恍恍惚惚看见个尿壶,便推开压在他身上的帝青,一把拉下裤子痛快解决起来。
有风吹来,将未曾关闭严实的木窗扇来扇去,发出“砰砰”之声,老树桩提着裤子上前,伸手关窗,一眼别见楼下挤挤攘攘着许多人,那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人人都仰头望着东方。
他有些奇怪,喊问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们干什么?”
他一喊,长街上的人都转过头来,却见一顶着萝卜缨的萝卜在那窗口,人群突然暴动了起来:“先生!先生!!!”
老树桩时常在玉清天太清天玩耍看姑娘,久而久之,大晏都知晓了书院这个吉祥物,平日出来他也是幻化个人样,昨夜酒喝得多了,今早便忘了遮掩,一时显了形。
他在,那学院的人肯定也在,因此人群方才喊将起来。
街上吵吵闹闹,寅离几人被吵醒,轩辕重捂着极不舒服的胃,暴躁道:“他们喊什么?”
寅离摇头,理了理乱糟糟的长发,让自己看起来尽量优雅些,眯着眼到窗边:“何事?”
白衣公子一现,长街上人群好似见了救星一般,无数声音吵嚷了起来:“先生!先生你快看天上!”
寅离探出窗,顺着人群手指去,那夜空中繁星点点,位置与寻常所见略有不同,他心里咯噔一下,瞬时清醒过来,道:“此时是何时辰?”
站在楼下一大汉,高举着时龟道:“先生,您看!”
那时龟探着脑袋,尾巴尖在刻度盘上东南方,脑袋指着西北。
寅离瞳孔一缩,一把摄走时龟,捏在手中摆弄一阵,面色铁青:“大事不好!”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面向窗外,朗声道:“无事!诸位快快回家去!”
人群骚动,无人应他。
轩辕重立在他身旁,喝道:“我等乃是学院先生,此事交于学院处理,不必慌张!”
他满身肃色,眉目间自有将军霸气,一时震慑住众人,汇聚的人潮缓缓退去。
店家掌柜与一众小二先前也在下方,此时回得店里,先掌了灯过来,满是欣喜:“不知是诸位先生到来,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寅离摇头,温声道:“掌柜的过谦了,饭菜很好吃,分量也足!”
得了他一番夸赞,店家喜不自胜,试探问道:“那”
寅离不回,拱手:“便先告辞了!”
店家有些失望,正巧看见那萝卜精怀里抱着个瓶子,有些迟疑
轩辕重喝道:“你拿他花瓶作甚?”
老树桩有苦说不出:奶奶的,一不小心将花瓶当尿壶这可怎生说辞?
便露出个笑,道:“店家,老爷我看这花瓶甚是欢喜,同你买了,也好在家里当个装饰!”
他摸出一大锭金子,一溜烟跑了。
冲天大罗王上,轩辕重着了紫袍弟子来,一番嘱托后,便回了太清天。
书房内,众人围着那只时龟,一言不发,气氛略微有些沉闷。
夜空里墨色愈发沉了,星光在其映衬下更加璀璨,比此前无数年都闪亮……
寅离摩挲着时龟,面色明暗不定。
这本该是今年秋季最后的一个清晨,然而,它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