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祁芩的交集,从这个七月的清晨开始,仿佛两根丝线的相交。后来的后来,顾鸢才发现,自己的丝线一下又一下,打成了一个死结,祁芩却把他的丝线,完好无损地抽离了出来。付出真心却被嘲弄,那种痛你感受得到吗?
进了舞蹈教室,说是舞蹈教室,充其量算一个练功房,两面墙上是巨大的玻璃镜,朝阳的一面是钴蓝色的玻璃窗,练功时,厚重的天鹅绒窗帘就会垂下来。“鸢鸢。”和她一起下楼的两个同伴,眼里满是担忧。“你,过来一趟。”老师牵着她的手离开了教室。
一个很小的房间,有几张木桌,窗台上用俗不可耐的塑料罐子养了一些俗不可耐的植物。“坐下。”老师拿了一件鲜红色的风衣,铺在木椅上,让顾鸢坐。又打开了桌子上的一只塑料袋,取出一只方方正正的透明塑料盒。顾鸢激动得从椅子上跳起来,这个丑陋又肮脏的小房间仿佛瞬间消失了。奶油蛋糕,纯白的奶油蛋糕,仿佛一朵白云,随时都能飘走。
“吃吧,吃吧。”老师拆开塑料盒,取出那只世界上最可爱的小蛋糕。方方正正,洒满了白巧克力。一勺子下去,洁白的奶油、金黄的蛋糕夹层里还有有鲜红的草莓酱。“慢点吃,别噎着。”“老师也吃。”顾鸢眼睛里闪着兴奋,还没从惊喜中缓过来。“老师不吃,”老师摇了摇头,取出一只塑料小勺,小心翼翼地刮了一勺乳白色的奶油,仿佛是下定了决心,“我只吃一小块。”伸出了勺子,就似乎收不回来。
一个蛋糕下肚,顾鸢躺在木椅上,打了个奶油味的饱嗝。上一次吃蛋糕,还是4岁生日。之后就进了舞蹈学校,就连寻常的炒菜和炒面都再也没吃过了,因为油脂多,热量高。“不说,不说。”两个人交换一下眼神,今天的发生的所有事都要烂在肚子里的。
祁芩回到教室,到处都在传颂他的风光事迹。“你们知道吗?今天早晨有三只落单的粉色小天鹅,祁芩抓住了其中的一只,直到舞蹈学院的老师过来才放人。”“牛逼!”“真的假的。”“真的,我当时就站在边上。”“我也在。”“我辈楷模。”
漩涡的中心最平静,当事人趴在课桌上,目似瞑、意暇甚,颇有一种“了事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气概。就这样,连续两个星期,祁芩都在男生们钦佩、嫉妒的仰视中度过。当事人却浑然不顾。
他们不知道的事,舞蹈教室那里,从此之后,所有的学生在没有老师的带领下,都不允许出体艺楼。三三两两的小天鹅,有粉色、有白色,普通学生眼里,她们是小天鹅,只有白色和粉色的区别,但是他们不知道,她们有两套练功服,轮流换着穿的,同一个班每天穿的颜色相同。
祁芩也不是不喜欢顾鸢,他记住了一只粉色的小天鹅,一只在他的梦中出现了十多年的小天鹅。只是后面发生的事情,太过复杂,又太过令人伤心,太过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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