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墨赦眸光一动,欺身上前,一手猛地扣住少年的手腕,一手将那已半开的画自下而上卷起,再一翻掌,那画就到了墨赦手中,另一手一甩,便将阿彦甩倒在屋子中间。
那画像只露出一半便被墨赦卷起,白唐仅瞄见了一双瑰丽的眼睛,用红色笔墨勾勒的眼睛,那眼睛蕴藏笑意,流光溢彩栩栩如生,似乎下一秒就会调皮的眨动一下。
阿彦被甩在地上,也不爬起,径直以头抢地,“咚咚咚”的声音如同催命符咒。
墨赦看着他这番行为,只淡淡瞥了一眼,这样疯狂到歇斯底里的人并不少见,过会冷静下来再处理就行了,此人犯无端杀伐之罪,今日落入那林樊之手,也是应该。
这打不过就自残的行为也太低端了吧,白唐看着都替他脑袋疼,不由张了嘴,打算稍微劝解几句。
却在此时,整间屋子猛地一震,数缕紫色光芒从四角窜出,立时便有冲天大火从那光束中汹涌而出,那木制的家具、地毯瞬间就着了火。
白唐和林樊被那火一熏,俱都猛烈的咳嗽起来,黑色的烟雾弥漫开来,屋子里呛人的厉害。
墨赦飞速结了个法印摁在手中的画上,随手一抛,将那画抛入火中,再闪身到白唐与林樊身边,一手抄起一个,飞一般从那渐渐倾倒的房子里掠了出去。
在掠出那房子时,背后还依然传来“咚、咚、咚”的以头抢地声,如同丧钟,敲响在人的心上,白唐被烟熏的睁不开眼,却直觉有人隐在黑暗里看他,带着一丝丝的凉意,那火焰里似乎升起了一双绯红色的眼睛,眼眸中盈盈含笑,透过那黑色的火烟径直看向他们。
白唐和林樊趴在地上猛咳,墨赦静静站着,看那栋房子从内里焚烧一空,冲天的符火隐隐透着微薄的紫色,他不能动人,动鬼却是理所当然,方才一直没问出的消息,只等那阿彦魂归地府,搓扁捏圆还不是由他。
片刻,一条黑嗦嗦的锁链从地底钻出,还捆着一溜鬼,颇为机灵的停停在墨赦面前,又扭着一端去碰墨赦的手。
白唐喘匀了气,下意识就看向那个静默站立的背影,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了那条诡异的锁链上,不知怎么就解读出了受伤委屈的情绪。
白唐:“”一条锁链,为什么情绪这么丰富,这不科学!
看着那熊熊大火和影影绰绰闻声跑来救火的村民,白唐忙拉着墨赦和林樊转了地方,站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不由有些唏嘘,叹道:“阿彦就这么死了,他全心全意追随的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存在”
其实还有很多疑惑,此时却都成了不可解的谜,比如那阿彦以画拘魂的能力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得到的?阿彦的神明又是谁?随着阿彦的死亡俱都不可知,白唐只觉心里感慨万千,阿彦心中有一片净土,那净土里没有欺压良善,没有贫富贵贱,没有冷漠残忍,没有渎神欺神,他的净土一片美好,他的心灵也温暖柔和,他坚守他自己的正义,信奉着他的神明,尽管他的正义看起来如此可笑而疯狂,但谁能说那些冷漠、自私都不是罪?
林樊冷笑一声,道:“自杀的还挺及时”话虽未完,意却明朗。
白唐斜睨他一眼,心说你这么凶相毕露的你还记得你师弟在这么?你还记得这里有别人么你这个二货!
此时墨赦却淡淡道:“阿彦的魂魄不在了,被人强行拘走了。”
方才就感应到有符咒力量强硬的拖曳那新死的魂灵,墨赦也于瞬间画符制止,那力量一触既被击碎,却又突然涌出另一道力量,那力量十分狂暴,带着玉石俱焚的气势而来,若有阻拦,当即自爆,墨赦虽不会如何,那脆弱的魂灵却会被这自爆的力量波及,烟消云散。
想着那苍白的面色及清澈的眉目,墨赦终究没有出手,任那莫名的力量将阿彦的魂魄带走。
想来背后那人也知道地府插手了,不敢再将这魂魄留下,倒不知这魂魄有何特别,让背后那人耗费如此不凡的几张张符篆来布局助他,后又耗费两张玄符来收魂,更不知,他留下这阿彦做饵,钓的是林樊的命还是别的?
白唐惊道:“他背后还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