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推力气很大,要踉踉跄跄后退几步才能卸掉力道,但克雷明后退一步之后,眼前一片漆黑,双臂张开,身体不受控地仰倒,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椅子的尖锐直角上。
一片漆黑
一片漆黑
黑色,黑
记忆涌来,乱七八糟,奴隶修理工、阿妮亚、霍蕾妮、巴图特、陆地飞车什么来七八糟的。
片刻之后,出现了那珠幼苗,闪亮发光的根须化成一道网将黑暗兜起来成了一个黑球,陡然一亮,他睁开眼却呆住了,眼前一圈脸:哭哭啼啼地喊“克雷,克雷”的阿妮亚,面带怒色的霍蕾妮,脸上挂着泪珠的德里卡,焦虑的伙伴和好奇的小孩。
四周围着人,有力的臂弯正抱着他,奇怪的蓝鸟在头顶盘旋
“水,来杯水。”肩膀不断地晃,“克雷明,你怎么样?”
记忆碎片里,这个着急的声音是加菲尔德,一个壮实的好伙伴,一个奴隶,他躺在他怀里。
奴隶?
什么年代的事了?
啪!
鸟人的蓝色小手掌在他脸上擦过,响声清脆。
“死了没有?没死吭一声。”
记忆碎片浮出介绍:修车行老板巴图特,托依达里亚人,是个畸形小胖子,身高只有他的三分之一,皮肤呈蓝色,肚皮圆鼓鼓的,四肢纤细,蜜蜂一般快速扇动翅膀,像一只青蛙挂在头顶,两颗大板牙让他原本就不漂亮的容貌变得更加丑陋。
居然有这种鸟人?
难以置信的信息。
“怎么回事?”他躺在加菲尔德的怀里,懵懵懂懂,意识模糊,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声音沙哑地问。
啪!又是一记耳光。
鸟人焦虑地盘旋尖叫:“要死了么?”
“黑色,闪光”克雷明迷迷糊糊地道。
“你把他撞傻了。”鸟人指责。
“他不该抢小孩的东西,还骂人。”霍蕾妮顶嘴道,“只是轻轻推了一把,他居然飘那么远,难道是纸糊的故意的吧?”
她前半语气强硬,后面却有些心虚。
女孩不安地望望左右的孩子希望能得到附和,但没有人愿意支持塔斯肯人,他们是天生的劫掠者,小塔斯肯男孩刚才干的正是他们最常干的事情。
“故意把自己害死?闭嘴!该死劫掠者!你把我的钱弄没了,就把你卖出抵偿。”担心死掉一个能干活的奴隶而损失钱的鸟人冲女劫掠者吼叫,“反正你也长大了,该有的都有,该大的都大,卖给加布比那个人贩子,能换不少钱。”
“球体,树苗,礼包”克雷明闭着眼睛,依旧神志模糊,唠唠叨叨,不知所谓。
“小子给点正常反应,如果傻了,不能干活了,就把你卖给死亡矿井做礼包。”
小奴隶做苦力,男孩子成长为熟练修理工要么养大成壮年卖给死亡矿井,女孩子可以满足某人性某方面的原始需求时,高价出售给人贩子。
这是蓝皮恶魔赚钱的方式。
也是克雷明和霍蕾妮以及大多是奴隶未来的命运。
啪!
鸟人的蓝皮肤爪子再度从脸上擦过,他终于有感觉了,脸颊火辣辣地疼。
“别再打了!巴图特奥克登我醒了。”
啪!又是一巴掌,巴图特尖叫道:“我的姓名是你可以叫的吗?”鸟人气呼呼地飞起来,“没事了,都爬起来,吃了狗食,开工干活,耽误赚钱,晚上可没饭吃。”
“还有你,小崽子,醒了就别死赖着不起来。”
几分钟后,他爬起来,头脑昏沉中,肚子填了一点粗糙苦涩的劣质食物又回到了飞车底盘下面,不是为了修车,而是为了整理记忆。
这是穿越。
他是军事院校的学霸,战略、战役、战术、战斗技巧和战争历史的成绩都是顶尖的优秀,也是一位喜欢星球大战的超级星影迷。
当时在欣赏最后的绝地武士,第一秩序的最高领袖、超级大斯努克被一剑两截的时候,他感觉大快人心,不由地一拍座椅扶手,大赞一声好。
这时昏暗的放映厅灯光忽然亮了起来,像舞台灯光一样聚焦在他的身上,冥冥之中某种感召,身体其实是灵魂不受控制的飘起来,飘进电影里。
在霍蕾妮全力捍卫弟弟那一推的时候,诡异的黑球先占用了这具身体,于是眼前一黑,失去知觉,接着是他的灵魂迁入,最后是微弱的光点亮脑海,那颗神秘的树苗来了,然后,他眼睛睁开,苏醒过来,发现这是另外一个奇异的世界。
事情大致就是这样,影迷看电影,结果迷进电影里了,他躺在修车滑板这小半天,都理清了。
不管愿意不愿意,他都是一个每天辛苦劳作的飞车修理工,吃不饱肚子的奴隶,克雷明是他的名字。
现状如此。
好吧,他穿越了,现在是克雷明。
这是史上最差的穿越,从奴隶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