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了。”白皮胖子一手掐腰，一手扇动衣领，“我们还不能停下来休息会么？”

“还不能，韦伯。”艾布纳冷冷地道，“才出来三千米了，不算是一个十分安全的距离。”

“我真走不动了，早知道跟猫换一下。”白胖子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岩石上。

黑斗篷下，抱着猫的克雷明看了一眼韦伯。他满脸汗水，粘着尘土，导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像一个大花脸。

韦伯比艾布纳年轻十几岁，可后面两人都是力敏者，健步如飞，韦伯养尊处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沿着凹凸不平的石洞小跑一阵就气喘如牛。

看在她他把“白雪公主”和克雷特龙牙带出来的份上，克雷明不时的出手扶他一把，他才跌跌撞撞地没有摔破膝盖。

他们离开坍塌的白宫，经过暗门，穿越狭窄的地道连接起来的避难所、储藏粮食和水的地下仓库，中间不断出现岔道，最后在这个主坑道汇聚。

这个坑道并无人工斧凿痕迹，高低不平不说，还十分宽阔，洞顶也很高，简直容得下一只克雷特龙通过，从坑坑洼洼之中窥得一鳞半爪，巨型的凹陷很像是拉伊特龙的脚印，而且是跟石林峡谷的那一头一样特别大型的一只。

周围都是人，还有人从四面八方漆黑的裂缝罅隙中涌出，加入他们，许多人打着火把，透过朦胧的光，克雷明瞥见其他地道汇聚过来的火光，而且越来越多，地道里逐渐人潮汹涌如同溪流。

有老人和小孩，青壮的青年，美丽的少女，还有怀抱婴儿的妇人，各种各样的衣衫服饰，大大小小的包袱，基本都是徒步，肩膀扛着家当，偶尔出现几辆小推车，但是大一点的东西在这样的地道移动不开，因此没有大车没有牲口，包括跟骑乘者的生命一样宝贵的班萨，也因为体型过于庞大，带不进来，只能舍弃。

这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

班萨是一种神奇的生物，与融合其血液的骑乘者之间有内在的联系，如同具有心灵感应术。

在部落的成员中，丢失班萨的人被认为是不完整的个体，也是流浪者。同样地，当袭击者死去时，他的坐骑会变的狂乱而有自杀倾向，这样疯狂的班萨会被放归沙漠。

家园都舍弃了，再舍弃几头班萨，也不过就是更加痛苦而已。

这些人本就衣衫褴褛，留下炸弹的痕迹，更加衣衫破烂，还有人的伤口不断淌血，轻轻的哼哼，看来犹为可怜，亲人受伤了，死了，自己虽活着却前途未卜，多数男人的眼神茫然，女人的脸上依稀看得到哭过的泪痕和那淡淡的绝望。

即便得知他们被允许前往圣地，战时逃难的惶恐跟和平时期的朝圣的喜悦心情完全不同。

沿途有塔斯肯的守卫维持秩序和帮助老弱妇孺和伤残病号，人们竭力保持安静，但是，仅仅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就够嘈杂的。

为了催促韦伯快走，布莱恩推了胖子一把，他不小心撞在一个推着装满各种零碎物品小推车的妇人身上，叮叮当当的金属声响起，盘子或者锅之类的东西在地上滚。“慢着点儿。”她说着停下来捡起自己的家当继续向前，消失在连续不断的人群和黑暗之中。

后面轰隆隆的声音传来，地面震动，墙壁摇晃，头顶不牢靠的石块和泥沙俱下，像是某人在蓄力要打喷嚏一样。

回头望去，殿后的布莱恩跟了上来对艾布纳道：“白兵扔炸弹了，按照计划，我们引爆了埋在地下的高爆炸药，将附近的痕迹全埋了。”

过不得威力这么大，几乎比得上一次高烈度地震，洞穴……克雷明心生警兆，手摁在石壁上：“原力！解析！”

脑海里黄绿线条交织缠绕，蜿蜿蜒蜒，但是一条红色小蛇从脚底快速飞窜而过，并且在前面一块薄弱的洞顶停下，放大。

“那里，地要陷了，赶快让人避开。”克雷明的手臂高高举起，食指伸直，大声喊道。

“爆炸在后方。”胖议员大口喘着粗气提醒道。

克雷明看向布莱恩和艾布纳。

红色小蛇深入地下一米，晃动的石壁引起人们的惊慌也扰乱了人们的注意力和感官，对地下的安全根本没有察觉。

红色闪电撕开一道口子，缺口快速扩张。

没有时间讲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