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兴也不知道企鹅在想什么,也只能跟着沉默。
机器的声音突然道:“那这只大鸟呢?”
大鸟也看了过来。
都看向唐兴,仿佛他才是它们的决策者一般,唐兴的心从沉寂变得跳动得不像自己的内心,他既感到被谁重视的激动,又自我觉得无比的自卑,他在对自己说,你应该做这个决策!可,自己又有那样资格呢?
机器的声音突然对他冷厉的响起:“傻子,你既然不是聪明人,就不要去想那些聪明人才会想象分后果与担忧。”
它的话直白得唐兴觉得羞愧,可这次却点醒了唐兴,他脸上突然带着笑意,说出来也很简单的道:“我们和睦相处,怎么样?”
机器应声道:“我没问题。”
大鸟叫了一声,机器又道:“它也没问题。”
企鹅点点头,突然走到一处断裂的冰床之上,孤影映着飞雪,颇显沧桑之感。
唐兴道:“他在看什么?”
机器道:“它在看自己的过往,大鸟说这只企鹅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从这里的海面之下逃脱的。”
唐兴问大鸟,道:“你还知道什么?”
大鸟又叫,机器又道:“它说它只知道自己苏醒之后分事,苏醒之前的记忆让它恶心嫌弃。”
大鸟又很浅很浅的低鸣一声。
机器道:“它说,它很早就知道外面世界的残酷……”
所以它就留在这里,在飞雪玉花之中,独自忍受漫长岁月的顾忌。
唐兴又问道:“那个时候又是什么时候?”
机器替大鸟道:“它说是很久之前,那时候这里还是白天。”
可现在已经变成了黑夜。
唐兴不可置信的看向大鸟,道:“你经历了几个白天?”
大鸟从出生起一直呆在这里,那它必然在这里经历了黑白夜的交替,以太阳直射点的改变来看南北极昼夜交替,是每个读书人都懂得基本常识。
正好唐兴懂。
大鸟也告诉了他。
机器道:“一个。”
唐兴大惊失色,看着它忍不住道:“那岂不是这只一夜雪的年龄最多只有一个月大。”
大鸟却已经孤傲的移开眼。可不妨碍唐兴再次观看这只美丽而神奇的白色大鸟,他不曾想,大自然竟然会这样的神情,世界竟然会变得这样的陌生而宏大,短短时间之内蕴育出如此巧夺天工的造物,他不经再次感叹人类的渺小,而他自己,又会渺小得如浮尘。
企鹅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唐兴身边,和他一起打量这只被称为变异百鸟之王的一夜雪,那黑得诡异的蛇眼之中也带着一种难言的微愕。
它找自己的家人,可它没有想到这只和自己火拼的生物只有一个月大,岂非它在以大欺小,欺负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它不经想起自己还是雪宝的时候,它那冷血石头的心中也难免生起一些不忍。
唐兴看着它的双眼,忍不住笑道:“怎么了?”
企鹅摇摇头,道:“什么都没有。”
那两只老鼠跳到唐兴肩上,仿佛附和着道:“是吗?你刚刚心软了不是。”
企鹅否定道:“不是。”
不是就不是。
唐兴没有追问,像告了一个段落,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企鹅沉默。
唐兴的脸色突然也沉了下来,低低道:“也是,你到家了,那我也该走了。”
企鹅还是沉默,只拿那黑眼一直看着唐兴,就像它曾经一直看着他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种注视的意思。
唐兴也没有说话了。
企鹅突然道:“保重,回去找个妻子,那个小妮子就不错,回去就躲起来,不要再出来了。”
唐兴看着它苦笑。
企鹅道:“带着他回去吧!他不适合这里,你也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