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感觉自己魂魄飘到了虚空,头不朝天,脚不着地,眼见所有,均是黑暗。难道这便是地狱?莫不是那一掌就叫她与世长辞了?不应该啊,她这一生虽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行过大恶,若是下地狱的门槛这么低,那地狱之门早该被挤破了。
她告诉自己是梦,挣扎着想要跳脱,却只带来痛苦。胸口似被铁锤砸过,痛不欲生。从小到大,她还没受过这样的罪。
她捂着胸口,一阵咆哮,试图以此发泄身体的痛。这一折腾,黑暗瞬时褪去,晃晃日光射入瞳孔,叫她感觉一阵刺痛。
上官英资听到动静,赶紧跑到床边,叫:“陈桂,陈桂!”
她看清眼前人,一骨碌坐起,这才发现自己身处客栈内。看到自己两手空空,她一下慌起来,四处搜寻:“剑呢?我的剑呢?”
上官英资放在把床头的剑递过去:“在这呢。”
她赶紧死死抱住,动作太大,牵动伤处,龇牙咧嘴闷哼了几声。
“别乱动,你受着伤呢。”上官英资提醒。
她张望一圈四周:“沉阙呢?”
“他去给你买药了。”
“他没受伤吧?”
上官英资摇摇头。
她长舒了口气。
上官英资领悟到什么,笑言:“你还真是记挂他。”
她脸微红,没有吭声。
“沉少侠也很担心你呢。”上官英资追加道,“你昏迷的时候,他一直守在你床边。”
她一怔,脸更红了。
上官英资又道:“大夫说你伤得不重,好好休息,调养调养便又能生龙活虎了。”
她沉吟一阵,忽然想起前几日的事,偷望了对方一眼,小心翼翼嗫嚅:“你会砍我头么?”
“砍你头?”上官英资莫名其妙,“为什么?”
“我前几日对你兄长……哦不,皇上,那样出言不逊。”
上官英资哭笑不得:“你都替我挡了一刀,我怎会治你的罪?况且,我只是个郡主,砍人头颅,我可没那么大权力。”
她如得了恩赦一般,连连庆幸。过后,又问:“郡主为何会出现在天际岭?”
上官英资答:“那夜与你闲谈,听你执意要西行越界,我自然怀疑你动机。初初还以为你是定西国细作,原来是为了曲虹剑。”
“那你又为什么要帮我们?”
“我不是帮你们,”上官英资道,“我是帮正道联盟。我的一位朋友告诉过我,段不易叱咤江湖太久,无人能敌,唯有得曲虹剑才能与之抗衡。为免他将天下弄得天翻地覆,我当然要帮一把。”
陈桂暗自思忖,也不知从哪得来的灵感,冲口问:“你的那位朋友,是不是秦驭风?”
上官英资一愣,随后道:“你也认识秦盟主?”
她点点头。
上官英资眼里浮现一丝光彩,声音亦多了分柔软:“秦盟主是江湖豪杰,普天之下,难有像他这般舍生为义之人。”
陈桂眨眨眼,问:“你同他很熟?”
上官英资一笑,有些无奈的意思:“说熟吧,他总不愿与我深交,说不熟,他却是我救命恩人。”
陈桂不明白。
上官英资解释:“七年前,上官瀛,也就是现在的摄政王,为了篡夺皇位,将我皇叔礼亲王支走后,便在琼楼摆下鸿门宴,借段不易之手毒害了一众皇族与忠心耿耿的大臣。幸得秦盟主及时出现,并托人向礼亲王报信,我同皇兄才得已幸存。”她顿了顿,又道,“其后,我景仰他的武功,不时向他讨教,他也不吝指教,教了我许多有模有样的功夫。”
“你的孟魂剑法,就是他教的?”陈桂问。
上官英资浅笑:“你认出来啦?”
陈桂点头:“那是我们铸剑山庄的功夫。”
“原来如此。”
“他都将孟魂剑法授予你了,怎的你还说他不愿与你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