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心怦怦直跳。
沉阙犹自淡定:“那天我话说太重了,对不起。不过……”他勾起唇,眼中闪过一抹戏谑,“也是因为你太好事了,我才忍不住动怒的。”
她涨红了脸,垂下眼来。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世间女子都是很小气的,即便嘴上不说,心里还是介意的。”他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你是不是小气啦?”
她一阵窘迫,脸红到了耳根:“哪……哪有……”
沉阙也不戳破,只道:“以后有心事就同我说,莫再闹误会啦。”
她心底泛起一丝甜意,轻轻点了点头。她自己都没发现,心中的郁结与沮丧已不知不觉消散无踪。
另一边,上官英姿追随秦驭风到了园子里。二人始终隔着一丈之遥,他孤步独行,她亦亦步亦趋。
忽然,秦驭风回过身来,望着她,神色清冷:“郡主,有事么?”
她款步上前,带着些许热切,道:“叫我清清就好。”
秦驭风抿抿唇,没有多言。
“犹记初相识,你都叫我清清的,怎的交往越甚,却越生分了。”她说着,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秦驭风态度疏离:“彼时郡主年幼,我亦年少,忽略了尊卑,还望郡主海涵。”
她脸上的红晕瞬时退下,略带失望道:“我倒觉着,你那时比现在坦诚。”
秦驭风目光别向别处,刻意忽略她眼中的深切。
须臾,她自袖中掏出青叶,望着对方,幽幽道:“那时你同我说,若我遭遇险境,只要吹响青叶,便会前来搭救。”她又笑起来,目含情意,“我以为你只是哄我安心,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既然许下承诺,必然兑现。”秦驭风道。
“无论如何,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他轻描淡写道,而后又转了态度,显出零星怪罪来,“只是郡主莫要插手江湖之事了,此次适逢秦某在京城,才得以收到讯息。若隔得天高皇帝远,秦某便是有心,亦远水救不了近火。”
“你在担心我?”上官英姿一脸希冀。
秦驭风皱了皱眉,避重就轻:“郡主是金枝玉叶,便是我不担心,也自有人担心。”
他说话总是这么硬邦邦的,虽是不悦,但她也习惯了。她低着头,嗫嚅:“你从前不是这样的,当上盟主之后,不是冷若冰霜,就是疾言厉色。”
他眉头皱得更深,不愿与她深谈这个话题。
上官英姿想到方才的事,忍不住为陈桂说起情来:“说到这个,盟主方才不该那样待陈桂的。”
秦驭风有些苦恼:“我也不想那样待她,可她实在太差强人意了。”
“她不是你,你不能用自己的标准衡量她。”
“我又何尝不知?但如今邪教得势,江湖风雨飘摇,若无人把持局面,天下何以安定?”
“盟主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建议?”上官英姿突然道。
秦驭风好似知道她要说什么,没有答话。
“朝廷正需要你这样的英雄豪杰,若正道联盟能与朝廷结盟,共抗邪教,岂不双赢?”
“江湖事,江湖了,朝政阴诡,怕不是我们江湖中人能介入的。”
“朝政阴诡,难道江湖就不诡谲了?”上官英姿反驳,“同样是惩奸除恶,我不明白这有什么冲突。”
秦驭风定定地望着她:“江湖是非,只关乎正邪,可在朝堂中,是非正邪的界限实在模糊。你身为皇族,难道连这点都不明白?”
上官英姿咬唇不语。
“彼时,先皇听信谗言,迷信长生不老之术,才叫上官瀛那样的奸臣乘虚而入。他假借寻不老药之名,挪用国库万两黄金为自己招募兵力,为日后喧宾夺主打下基础。一切早有迹象,就连市井百姓都暗议他图谋不轨。你们明知先皇昏聩无能,受人蛊惑,非但不干预,反倒听之任之,那个时候,你们惩奸除恶的正义之心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