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英姿一怔,目光转向别处。
闻人越继续道:“郡主虽身为女子,却不似平常大家闺秀一般安身立命。那日在青城山,你那般英勇,着实叫我大开眼界。我知在上官皇朝,女子需遵循三从四德,便是才华满溢,也无用武之地。但是在定西不一样,定西女子,可为官,亦可主外,没有男女之别。”他顿了顿,又道,“郡主文武双全,养在深闺,实在委屈,若是随我去定西,尽可大展拳脚,放飞本性。我相信,这也是郡主心之深处所祈望的。”
她愣愣地望着对方,低语:“你何以肯定,这是我所祈望的?”
“郡主的眼中,有着困苦。”闻人越一瞬不瞬地望着她,好似要看穿她,“如同笼中鸟,欲高飞而不得。”
“你也是皇族,你该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可望而不可即之事。”
“但郡主不是普通的鸟。”闻人越道,“凤凰,怎可囚于金丝笼中?”
这番话,叫上官英姿百感交集。说实话,她从一开就对这人没好感,现在也是,可他的话,却是句句戳心,字字刻骨。她多希望,对她说出这番话,不是这纨绔子弟,而是……
“郡主?”见她走神,闻人越出声提醒。
她一下回神,目光暗淡地望着对方。
“郡主意下如何?”
“若我不答应,你是不是就不会交出曲虹剑?”
闻人越态度模棱两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乃人之常情,但我总得知道,我求而不得的原因。”
她不语,偏头刻意回避。
“莫非郡主心有所属?”闻人越猜测。
她继续保持沉默。
闻人越也不知是不愿知道答案,还是刻意以退为进:“贸然提亲,郡主手足无措,在下可以理解。如若郡主一时拿不定主意,尽可回去考虑一番。至于曲虹剑……先由我保管,直至郡主想清楚为止。在下保证,不会将之交予他人。”
结束这番谈话,上官英姿心事重重地步出驿站。秦驭风一路跟着,问:“怎么样了?”
她望了对方一眼,皱皱眉头。
秦驭风看出端倪,紧张道:“莫非他不愿交出曲虹剑?”
她不语,眉头锁得更深。
“到底怎样了?”秦驭风更加着急。
她忽然停步,狠狠瞪着对方:“你眼里就只有曲虹剑!”
秦驭风因她突然的爆发而莫名其妙。
她好似隐忍了许久,继续发难:“你怎么就不问问我怎么样!”
秦驭风感觉到她的脾气不是空穴来风,静声道:“那……你怎么样了?”
真是,算盘珠子,拨一下,动一下,她气不打一处来,喘着粗气,不说话。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他要和亲!”她大声道,“要他交出曲虹剑的条件是我得去定西做他的王妃!”
秦驭风当下傻眼,愣了一阵,终于瞄准重点:“那你答应了么?”
她感觉喉头被怨气堵着,难受得很。
“你答应了么?”秦驭风追问。
她倒是奇怪了,平时这人对自己不闻不问,这时候倒管得宽了。她冷笑一声,道:“你希望我答应么?”
秦驭风觉得她无理取闹,心中升起一丝怒气:“你什么意思?这是你自己的事,问我作甚。”
不过三秒,他就撇得干干净净了。她啐道:“想要曲虹剑的人是你,不是我,你想不想我答应?”
秦驭风觉得她自驿站出来,就句句针锋相对:“我再怎么想要曲虹剑,也不会牺牲他人的终身幸福以易之。”
这话并没叫她好受些,只让她觉得他冠冕堂皇:“那你打算怎么夺剑?明抢,还是暗盗?”
秦驭风无话可说。
她无力再与他争执,只道:“他让我考虑一下,且答应不会将剑交给别人,你暂可放心。”
然而秦驭风却并不放心,他虚声问:“那你考虑好了么?”
她气结,怎么会有这般不识趣之人?而后气冲冲道:“你平日统领江湖,也是这般说风就要来雨吗?”
秦驭风抿抿唇,没有说话。
她一把推开他,兀自前行。
“你要去哪?”秦驭风追问。
“我要去提香草堂看阿桂,你莫跟着我!”她扔下一句话,疾步离去。
秦驭风站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他不愿承认,就在方才,他感觉到了危机。这种危机与他统领江湖,对抗邪道时不一样。惩奸除恶他可以用武力介入,可男女之事,他能从何处入手?
薛回春取回银针,对床上的沉阙道:“我用火炙过的银针为你驱寒,疏通经脉,相信不多久,阴寒之症的痛楚,便可缓解。”
“多谢薛神医。”沉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