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到她们秋天的时候摘嘎啦果和葡萄的地方,那群猴子不知去向,难道它们已经找到了新的栖息地?
只留葡萄藤干枯的虬曲在原处,上覆着洁白的雪。
静谧的林间似乎又回荡起阿蝶的笑声:
“巫神,这是可以吃的虫子,很甜的,不骗你,你就尝一尝嘛……”
……
又有虹的声音:“巫神,这些果子霜打了之后可真甜,跟阿蝶的虫子肯定不一样,你尝尝……”虹把一颗泛紫泛青的嘎啦果在身上擦了又擦后递向她。
……
“阿浪,把你那叫做弓箭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不……你手劲儿那么大,会弄坏的……”
……
当时觉得很日常很普通的东西,现在回想起来每一件事情每一句话都是闪光的,都是带着混音效果的。
也许,活着的美好是活着的人感受不到的。
她一路向东再不回头。
美好是曾经拥有的,拥有过就好,怎能永远停在原地留恋?
何况时间的魔鬼还在催人向前……
……
堆满天空的红霞渐渐地消退了,夜幕降临,金黄色的黄昏缓缓地变成黑色的夜晚
黑夜如烟弥漫,逐渐笼罩了一切
沿途的葡萄藤不见了,松柏不见了,参天的巨树也不见了……
偶尔会听见几声猫头鹰“咕咕”的叫声
风吹过树林,带着一声声的恐怖“习习嘘嘘……”让人感觉到一阵阵刺骨的寒意
……
江婧薇的嘴唇已经干裂到流出了血。
她两天没喝水了。
甚至不能想到水这个字。
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这种病是需要断食断水的。
她现在不是饿,她是真的太渴了。
她在一个大树下的雪堆里慢慢用手掏了个洞,把自己蜷缩进去。
没有带打火机,她深知以她现在的病躯根本不可能找到足够的柴火点燃篝火。
她身上的羽绒服极厚,还是鹿皮的,因为发烧怕冷,还穿了两件,裹的身体像个球。
以这两层羽绒服的厚度足可以抵挡零下40度的低温。
她虽然觉得冷,这冷却是来自于身体内部的,而不是外环境。
突然,她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那声音破碎的不成样子,是从胸腔里开始,那声音就已经开始破裂。
咳到最后,她开始吐血,鲜红的血一口口被吐出来,像大小不一的鲜花一样,一朵朵的盛开在洁白的雪地上。
雪地像是有灵魂一般,开始大口的吞噬这美丽的血液……
好不容易停止了吐血,江婧薇直起身子,极度倦怠的靠到身后的雪墙上。
她的嘴角下巴被鲜血涂了一整片。
虽然没有镜子,但她能够想象到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是很恐怖的。
……
用尽全力,用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躯,轻轻拍打着自己,就像她拍打着小鱼入睡。
她无助而又脆弱的像一个婴儿,但此时此刻,天地之间却唯有自己。
她轻轻为自己哼着催眠曲:
“小宝贝快快睡
梦中会有我相随
陪你笑陪你累
有我相依偎
小宝贝快快睡
你会梦到我几回
有我在梦最美
梦醒也安慰
花儿随流水
日头抱春归
粉面含笑微不露
嘴角衔颗相思泪
山间鸟徘徊
彩霞伴双飞
惊鸿一蔑莫后退
离开也让春风醉
看蒙蒙的睡眼
有谁值得你留恋
同林鸟分飞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