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霜勉强扯出一抹笑,“今日相见,自是有事相说,哀家去后,皇帝切莫太过伤怀”
一句话的功夫,似乎已过千年,她竟虚弱至此。
“皇帝册俪妃,赦天下,惩谋害皇嗣之凶李湘儿,万事,哀家皆知,皇帝对俪妃,情意深重,哀家亦知。”
“但皇帝需谨记,帝王之本,江山之基哀家去后,沈氏一族,即便有错,段不灭族”她,终究不忍伤沈家。语音顿消,太后垂然倒下,北堂墨跪于殿前,没有高呼太医令,没有声嘶力竭,他知道,亲母已去,尘世留不住这般奇女子,或许,这是一种超脱,只是为何眼前天昏地暗
转醒之际,胸中痛意弥漫,遣了众人,泪水先一步夺眶而出,他,是帝王,于万人前不可泣,可他也是人子,于母丧时,却可哭。
太后薨逝,举国哀悼,大喜大悲之间竟让人不知该喜该忧。国丧迟迟不发,众人哗然,奔走而告,他,在等一人。
一匹良驹,从边关而入,两日不间断的赶路已让千里马耗尽气力,奔至皇城便气绝而亡,马上之人风尘仆仆,直是不做任何停歇,一路畅通,径直往瑶华殿去了。
诺大的宫殿而今只有北堂墨一人独守,其余婢妾,早已遣散。大厅正中,只摆放了一口玉棺,未设灵堂,一如沈凝霜的行事作风,不喜繁复。见他踏入殿来,北堂墨几日来第一次开口。
“既已来了,且见母后最后一面。”
闻言,男子将银色披风取下,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如北堂墨一般,两人,除去服饰,全无差异。他,与北堂墨乃双生子。
沈凝霜当日催生,实产二子,长子继位,次子则遣送出关,深入外族之地,以作潜伏之用,十余年间,他与北堂墨碰面不过寥寥数次。
“皇兄此举,臣弟不胜感激,得见母后最后一面,足矣。”北堂焱跪地叩首,尽孝于棺前,他的出生,本就不在众人意料之中,他的使命,早已被安排妥当,他的身份,人前,只能是外族之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