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有风从院内的梨花树上吹过,眼瞧着落花满地,前院传来的阵阵喜乐声让莫离的心飘荡了起来,怎么也拂不去心头眉间的愁。
五郎,你真的可以保护我吗?
也许,将来最恨我的人是你啊!
五郎,愿你不负我的心!
过去就让它过去吧,我相信爹娘的在天之灵也会谅解我的。
抽出妆台的小屉,拿起一个小小的玉瓶,想了想,重又放入,合上了小屉,转念又一想,却又重新打开了小屉,取了玉瓶,拢入新嫁衣的袖中,然后默默对自个儿说,五郎,今晚,希望我们用不着此物了!我要让他真心与你完成花烛之好。我要一个真真实实的你,我却不信你的心中此时没有莫离。
“小姐,吉时已到,请小姐移步到喜堂。”
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遮住了花容月貌,在奶娘和丫环的搀扶下,莫离一步步地向喜堂走去,走向那个男人,也走向注定了的命运。
大凡天下的成亲之事,皆是相同,不过是行三拜之礼。所不同的是,此时新郎满心欢喜,红盖头下的新娘悲喜交集,主持婚礼的人得意之色难掩。
礼成之后,朱七太爷阻挡了庄内下人们向傅明轩敬酒,催着他入了洞房:“合着都是自家人,以后喝酒的时候多的是,你快去陪新娘子吧。”
傅明轩正巴不得如此呢!于是便笑笑抱拳对众人说了声“告罪!”往新房而去。
来到玉梨山庄这么久了,这莫离的房间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却都不曾有今日这般脚步儿如飞,心跳儿加速。
新房的喜床正中,正端坐着他的妻!
当所有的人退下之后,傅明轩轻轻地揭起了红盖头,坐到了莫离的身边,拉过她的手,温柔地唤了声:“离儿,你终于是我的娘子了!”
“是,从此莫离就是五郎的妻子了!”
这一声包含了多少的决心与期盼,从此之后,只希望君心似我心,把过往抛于岁月相守中,为了你,我愿意做个不孝之人!
往日见惯了莫离的素衣淡妆,如今在红烛的映照下,嫁衣和胭脂更为她添了几分娇艳,这一声直唤得傅明轩心中激荡,情难自禁,
将身边的女子搂入怀中,双额相抵,哑然低声说:“离儿,你好美!”
莫离一羞,低了头,闭上了双眸,不敢去看傅时轩充满激情的眼睛,更不敢去听他勾人魂魄的声音。
接下来的事情,叫自己如何再敢去多想一分?
人生最美好的事情莫过于洞房花烛夜,而洞房花烛夜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莫过于结合之前,新娘子在成为妇人之前的那一抹少女的最后芬芳。
用手轻轻抬起新娘的下颌,那如蜜桃般娇嫩的如水双唇,那长长地睫毛在合上的眼帘之上不停地颤抖,尽数泄露了她紧张的心情。
“别怕,乖,让我吻吻你的眼睛好吗?”
环住了纤腰的手臂一松,旋即却又托住了莫离的皓首,傅明轩轻叹一声,用温热的唇盖上了莫离的眼帘。
“小燕子,你的眼睛好美!”
傅明轩的神思恍惚了起来,有一些模糊的影子在脑中一闪而过,却怎样也抓不住去的方向,模糊的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此时究竟说了什么?
在洞房花烛之夜,即将与自己成就百年好合的夫婿口中喊出的居然是别的女子的名字?任凭是多大气量的新娘也是无法承受的!
莫离身子一僵,一股无名的恼怒涌上心田,将傅明轩狠狠地往床上一推,起身离了他的身边,冷冷地看着他!
小燕子?谁是小燕子?他在宫中的那个福晋不是叫欣荣么?难道,七叔公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自已?
思绪一乱,所以的理智都抛之了脑后,只气得想去问了个究竟。
不料想,倒在床上的傅明轩蓦然脸露痛苦之色,抱着脑袋直叫:“头,我的太好痛啊!太医,快传太医!”
心一慌,情已无助,什么气恼妒嫉,怎及得了他此时的痛苦?
扑到了他的身畔,抱起他的头,紧张地问:“五郎,五郎,你怎么样?要不要我请大夫?”
傅明轩迷糊之间,只听得耳边有女子焦急地呼吸着自已。
“五郎”?谁会唤自已为“五郎”呢?
欣荣?
不,绝对是不可能的!
仿佛间有两个女子的身影在脑海中纠缠交替,却看不清这两个女子的容颜。
强忍着头痛欲裂,半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双熟悉又充满了担忧的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