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斯挂了电话,拄着拐杖,站在公寓的落地窗户前。遥遥看着高楼下的橘色灯光蜿蜒到遥远的远方,形成了一条黄色的小溪。
“婚姻的殿堂啊,我这一辈子恐怕再也无法与相爱的人携手一起步入了。”窗户前的身影看起来落寞又孤寂。右腿空荡荡的触感,让他无比烦闷。
周文斯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渡到身后的沙发旁坐下,茶几上摆着的是他的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显示的是上一次,邓宇凡给他的视频文件预览,一个是在某小区拜访客户的视频,一个是在4店,他的车正在驶进维修库,最后一个是他的车在高速路上急速相撞的场景。个个看似平平无奇,却总觉得暗藏玄机。
而这个玄机,他百思不得其解。
瘫坐在沙发上,周文斯扶额沉思,无意中播放着电脑上的画面。他突然发现一个出现了好几次的身影,画面中,一个身穿深蓝色外套,头戴鸭舌帽的身影。在小区里面,他出现过,在4店他也出现过,这个人身影到底是谁呢?
安娜和宁浩南这对准夫妇,甜甜蜜蜜的在外面玩了几天,然后这才上了回上海的飞机。
飞机上,安娜收到了苑婉的信息。
也许实在是太兴奋了,安娜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天还有更开心的事情。知道苑婉先给她开了玩笑说她怀孕了,安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当阿姨了。
“哇塞,苑婉,是不是真的啊。”安娜倚在宁浩南的肩头,听着飞机广播,张着嘴,宁浩南慢慢剥的坚果仁一颗颗放在安娜的嘴里。
宁浩南抬起眉,听着安娜和苑婉的对话。
苑婉此刻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额头上缠着纱布,那是上一次,骆泽用暴力留下的罪证。骆泽已经离开家半个多月天了,这十几天里,他不曾打过一次电话来询问苑婉的健康情况,也不曾亲自来看望过她。仿佛他们之间早已成为了陌生人。
苑婉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样的结局,明明结婚前对她诸般好的男人,婚后却如果换了一个人,这难道就是婚姻是坟墓带给彼此的最好的见证吗?
护士给苑婉换了纱布,不打扰她打电话,退出了门外。
苑婉那天晚上失眠了很久,她本来打算就那样和骆泽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可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无法容忍。她终于想明白了曾经的那句话:你只能扮演他深爱的那个人的一言一行,却演不了她的心。
他爱的人至始至终都是他的前妻啊,而自己只是因为酷似他的前妻,所以才会被他刮目相看而已吧。自己还真是太蠢,太傻,早在结婚当日就应该知道,他们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因为没有爱情。
电话里面的安娜“喂”了好几遍,苑婉回过神,“是真的,我怀孕了。”
昨天,她本来只是来看额头和脖子上的淤伤,医生误以为她遭遇了强暴,耐心性子问她要不要报警,她摇头,没有解释,医生也不便多问,给她上了药。上药过程中,苑婉的眼神一直是冷漠凄凉的。
在病床上躺着,望着窗户外的树木梢,苑婉无比冷静沉着。
在她快要迷迷糊糊睡去的时候,房间里面的灯亮了起来。护士拿着检测单走了进来,这次换了一个护士,看起来年龄稍大一点。她走了进来,面带温柔,温声细语地问了苑婉的身体情况。然后把单子递给苑婉,“你放心,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们不会逼迫你,但是如果你真是是遭遇了歹徒强暴,一定要告诉我们,我们会报警的。”
“什么意思?”苑婉皱着眉头。
“你看吧,你的血液检测单上指数很高,临床上采取检测激素的方式可以判断女性是否怀孕,检测含量可以通过尿检和血检两种途径,而血检是准确度极高的一种验孕方式。”护士说了很长的一句话,苑婉只听见一个关键词:怀孕。
“等一下,你说什么?怀孕?”苑婉急忙拉住护士的手。
护士阿姨以为苑婉害怕了,坐在她的床边,安慰着,“对啊,这个检测单上你的值已经表明了你怀孕了。”
苑婉周身像是被闪电击中一般。
任凭护士在她眼前晃手也无动于衷,“没事吧你?”苑婉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这个孩子来得太意外了。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有点些许的慰藉呢,孩子,一个小小胚胎创造一个鲜活的生命啊。
她要做妈妈了,她不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