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老太爷明白作孽多端,总要遭到报应。
他恨自己,恨自己管教不严,培养的儿心存邪念。
要是当初不让他学习剑道,不曾祈求老朋友教给儿子采阴补阳的邪攻,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清清白白做个读书人多好。
所有人都看向那个年迈的老人,不说他是善是恶,中阳县参差十万人家,经济发展,无数烟雨楼台,大街小巷繁华,能有今天的发展,少不了眼前这个老人的功劳。
催老太爷苍凉说道:“我儿作孽多端,如今遭此劫难,也是罪有应得。我这做父亲的,断然不能袖手旁观,老友出手,半途而废,我也有自知之明,暗中有高人出手。此刻,我也无能为力,也说不上什么狠话,那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以前我是不屑一顾的,如今人老了,也经不起折腾,不得不信了。所以,老朽恳请各位手下留情,留我儿个全身,至于府中财富,诸位随意拿取。”
西门前的那个老妇人,穿金戴银,沉默的看着这一切,没有咬牙切齿,没有痛失亲儿的悲痛,就像安静的女鬼,注视着每个人。
催老太爷慢腾腾走了过去,轻声说道:“听话,别闹。”
老人对老人说,依稀可见当年青涩。
崔老夫人忽然大哭,哽咽说道:“英儿,死了。”
催老太爷微微沉呤:“长安古道马迟迟,高柳乱蝉嘶。夕阳鸟外,秋风原上,目断四天垂。
归云一去无踪迹,何处是前期?狎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
忽然催老太爷大笑道:“死了也好,省得活着造孽。”
崔老夫人嚎啕大哭,崔老太爷抱住老婆子,一如当年,她曾红颜如玉,他白衣卿相。
如今,只是老了。
王虎沉默半响,终究没有砍下仇人的头颅。
一切恍然如梦,李平安神识之中沉浮一片绿色茶叶,散发着如玉光芒,笼罩李平安全身。
正是绿茶入身,李平安才能刺出无与伦比的一剑。
崔英可以说是死在一枚新茶上。
李平安他们出了崔府,刚要走出中阳县,身后便是一片火红。
熊熊烈火,焚烧一切。
崔府不复存在。
催老太爷遣散奴仆,金银珠宝,都给了那些奴仆了,然后一把大火把崔府烧了个干净。
一夜成名出现在催老太爷身旁,想说什么,可又不知说些什么,最终沉默不语。
催老太爷摆摆手,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
夕阳西下,一对老人相扶,夕阳拉长他们的影子。
虎头山上,王虎爬上山头,他妻子的坟便是在此,大仇已报,王虎并不见得高兴。
人死不能复生,报了仇那又如何!
王文雅也爬上山头,看着斜靠在娘亲坟头的阿爸,她给娘亲上了香,席地坐下,一家三口,如此团聚。
“阿爸,我要去临淄稷下学宫学武了。”
王虎露出笑容,问道:“临淄在哪儿?”
王文雅低声说道:“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远到一离别就难相见!
王虎惆怅道:“远呐!妞儿,可要保护好自己,阿爸怕你被欺负了,没办法跑去帮你讨回公道了。”
王文雅浅浅笑道:“阿爸,等我御剑飞行,带你去长安喝美酒。”
“御剑飞行,那不就是神仙了。”
“阿爸,那才不是,夫子才是神仙,御剑飞行只是宗师。”
“妞儿,宗师是什么?”
“就是用剑很厉害的高手。”
“唉”
“阿爸,为什么要叹气。”
“阿爸怕你成了高手,以后嫁不出去啊。阿爸要等着抱孙子呢。”
“阿爸……不理你了。”
“哈哈……妞儿,什么时候走。”
“就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