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带着深切的悲伤怀念,逐渐和熟悉中的模样重合。
“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他们怎么会死?”
“你爸妈被你害死,你居然还有脸吃饭?上什么学?老实给我呆在家,小心我揍死你。”
“小杂种,我看见你就恶心。”
“滚滚滚,永远别回来,沾上你倒霉死了。”
她父亲的弟弟,她该称为二叔的男人……罗孝成。
罗安安八岁那年,是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
父母为了给她庆祝生日,一起出去买蛋糕,结果再没回来。
邻居给她穿上纯黑色的衣服,胸前别着孝字牌,胳膊上套着黑色绒花,送她到火葬场。她愣愣站在遗体告别大厅,看着那些人或者哭成一团,或者像走马灯一样在一张照片前走一遍……
八岁,不懂生命为何物,不知道死亡是终结。她孤零零的,茫然不知所措。那时候,所有人顾及她的感受,不敢告诉她事实,只说父母突然有事去外地出差,让她暂且住在二叔家。
她就住在二叔家,等她的父母带着她最喜欢的蛋糕回来。
最开始,她二叔二婶对她很好,待遇和她堂妹堂弟差不多。
但两个月后,她突然被二婶要求,不能上桌吃饭。每顿饭只有一点点米粥,连片菜叶子都看不到。
她饿得哭爹喊娘,二婶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打掉她一颗牙,她嘴里全是血。二叔向她咆哮,指着门让她滚……
那天之后,她被送到奶奶家。二婶苦着脸抱怨,“安安这孩子,太不懂事了,我们两口子没本事,又带着两个孩子,实在管不了……”
奶奶年事已高,连自己走路都成问题,管不了她,就把她送到舅舅家……
她在每户人家中待不了一个星期,就又被送走。来来回回,折腾了三个月,她父辈母辈的亲戚聚在一起,商讨了一晚上,决定把她送到孤儿院。
在孤儿院的几个月,她一下子长大了。哪里还能不明白,那晚的家庭聚会,目的就是两边人分赃她父母的伤亡抚恤金、和她的抚养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