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有意思了。
孙阳山显然早就料到安宁会是这个态度,他不说话,伸手直接将李惠秋狠狠的向安宁推了过去。
李惠秋踉跄几步,想看又不敢看的瞥了安宁几眼。浑身上下就透着两个大字儿
卑微!
两只早已不再细嫩的双手,狠狠的搓着已经洗得发白的衣角。在这数九寒冬的京城,她老妈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外套,双手已经冻的到处生满了冻疮。又青又紫,像是十根萝卜。
记忆中,老妈偶尔下一次厨洗一次碗做一次家务,老爸就会心疼不已的捧着她的双手,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给她擦护手霜。
那双被老爸呵护的像是婴儿的双手,现在也粗糙的没法儿看了。
在心里骂了骂自己的没出息,安宁到底是无法坐视母亲这幅卑微且窘迫的站在自己面前。
孙阳山是生意人,家底殷实,一向瞧不起两袖清风的爸。老妈改嫁前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他永远都在唠叨她家里的一贫如洗。明明是个检察长,却连个像样的家具也买不起。连带着,孙阳山也讨厌极了她。
富得流油的孙阳山,宁愿大把大把的砸钱施舍街边的流浪汉,也绝不允许妈给她一毛钱生活费。可就是如此,妈也还是偷偷摸摸的背着孙阳山给过她几次钱。
她总是惦记着这几次,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其实妈心里还是有她这个女儿的。只是孙阳山后来发现妈偷偷给她钱,于是把家里的钱看的太紧了,妈才再也没管过她的。其实,她心里又何尝不清楚?
当弟弟出生之后,已经不需要孙阳山下命令,妈也早就把她给忘了。
虽然没有养育之恩,但也有十月怀胎生下她的辛苦吧?
“宁儿……你、你继父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债主堵到了家里,他要是拿不出钱还给人家,根本不知道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情。你、你就帮帮他吧,好吗?”
安宁凉涔涔的目光从孙阳山淤青的眼睛上闪过,“妈,你叫我怎么帮他?”伸手指了指自个儿胸前别的工作牌,“看到了吗?助理律师。一个月的微薄薪水在京城活下去已经很紧巴了。不是我不想帮,我没这个能力帮。”
李惠秋急了,眼泪儿都快落下来了,“可你不是找了个有钱人的金龟婿吗?你就不能为了你继父找人家帮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