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针灸之外唐人也喜欢艾灸,和针灸相比艾灸不用入体,仅仅用热力刺激穴位,所以不需要像针灸一样必须认准穴位,小小的道童也能帮人治病。
在充满苦味蒸汽的澡堂里,王守善一边搓泥一边看另一边趴在木板上的老者,他看起来好像很痛苦,一直在哎哟、哎哟的低吟。
“你有多久没洗澡了。”李白一脸嫌弃得看着他“脏成这样还想逑我们巴蜀的女人。”
“胡说什么。”他恼羞成怒,搓泥的动作更狠了几分。
“是自己的才没那么大方,赵岚志都看出来你在想什么了。”李白冷笑着说。
王守善没吭声。
“有那么明显吗?”他还是忍不住问了,要是外人都看得出来,她看得出来吗?
李白拿着胰子搓手臂,嘴角的笑容诡异极了。
“你诈我。”
狗日的汉人,总是这么狡猾。
王守善气急,拿着絺开始搓背。
“拿来吧,我帮你。”李白伸手,王守善瞪了他一眼,将那块柔软的布递给了李白。
转过身等了半天都没见动静,王守善回过头发现他正看着他背发愣。
“你的伤是哪儿来的?”
“我汉人阿耶打的。”王守善不打算继承他的姓氏,那头猪不配。
“他为什么打你?”
“心情不好。”因为他有双桀骜不驯的眼睛,那头猪总是觉得自己被冒犯了。
“你娘是胡姬?”
王守善沉默了,他忘了在唐奴婢生的儿子也是奴婢。
李白会告发他么?
“像你这种有笞痕的人可进不了彍骑啊。”李白一边帮王守善搓背一边说“要不然你去不良人那里试试看。”
王守善知道,不良人就是大唐的缉事番役,但李白为什么觉得他一定会当不良人。
他不想维护那部承认买卖奴婢合法的律法,那一声声的西胡儿直戳他的心,又不是他生来想当混血的。
“大哥,你知道有其他路么?”出门客气点,这是义父教他的。
“你觉得我们今天遇上的那两个官怎么样?”李白将脏得变色的絺在水里洗了洗,它又恢复干净了。
“那个御史很讨厌,老头还行。”他们穿的都是半旧的衣服,看着很顺眼。
“你想帮他们吗?”
“我不知道。”沉默了很久后他说。
“我想帮他们。”李白说“你帮我怎么样?”
王守善回头看李白,他满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我为什么要帮你?”
“玊玉和刀,你选哪样?”
王守善涨红了脸,把头转了回去。
“能两样都要么。”他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声音说,李白立刻笑了起来。
“小子,你也贪啊,中,哥帮你了。”李白豪气得说,拍了拍王守善的肩膀,将絺递给了他“来,换你帮我搓了。”
李白转过身,王守善才发现他的背上也有伤,有明显的利器伤,也有某种动物的抓伤。
“大哥,你经常出门吗?”这是一个旅人的背,难怪能写出那样的诗了。
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我很久没回家了。”李白叹了口气。
“没想过回去吗?”
“哪儿能这么穷困潦倒得回去,哥在老家可是才子啊。”他有些自嘲得笑着说“我跟我妈说仗剑去国,仗剑仗成这样她还不说我是烂滚龙啊?”
“烂滚龙是什么?”
“游手、闲汉。”
王守善笑了起来,他们好像都是浮浪人。
“哥,你在长安好像是名人啊。”就连那个看起来很气派的老丈都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