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凝婉看着那顶崭新的属于她的的大帐,心中既高兴又有些迫不及待,匆忙忙对封霄云说一声“多谢”就急着向自己的大帐跑去。
今天这一上午,十二名公主府女侍卫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此刻看到殿下对这个半旧不新的不过是稍微大些的军帐如此喜欢,甚至比前不久黄瑾老祖宗专为她修的豪奢公主府邸还要喜欢,她们已经丝毫不感到意外。
武凝婉就这么在禁军大营中住下了。她正式上任之后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指挥十二名侍卫把自己的营帐附近彻底打扫一遍,然后昼夜分派四名侍卫轮流巡视,严防再有兵卒在附近随意解手。
没过几天,指挥使韩胄忽然派人传来消息,声称自己旧疾复发,需要在家养病,军中之事全权托与副指挥使掌管。同时,韩胄也上书朝廷,请了病假。
封霄云对此也没在意,虽然他上个月还看着韩胄肥肥壮壮身体好得很,可谁又能知道病是怎么来的呢,毕竟病来如山倒。而且封霄云也无意染指被韩胄把持的军中营生,比如丹药和军饷,以及粮草。
隔天,封霄云和往常一样在营里走走转转,到处看看,见到兵卒笑呵呵打个招呼,什么也不管,完全还是那个和气的什么都不管的老好人。
走到辕门附近时,忽然听到远门处传来一阵呵斥:“滚!王老汉,你别不知好歹。就你这儿子长得麻杆也似,凭他也想来禁军混饭吃?趁早滚蛋!”
王老汉低三下四得告饶道:“兵爷,兵爷。那位副指挥使大人可是允了我儿来军中,不信你去禀报,老汉我绝不敢说假话。”
“放你娘的屁!王老汉你撒泡尿照照,副指挥使将军大人那是多大的官,能认识你?!赶紧滚,再不……滚我……将军?!”值守的兵卒正要喝骂,肩膀吃了一拍,一扭头,正好看到副指挥使将军。
“我当日收了他的礼,允了他送儿子来军中。”封霄云不轻不重说道。
“啊?!”值守兵卒惊了个呆,然后慌不迭打开营门。
王老汉赶紧伸手拽出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儿子,王得贵。“快,给将军大人磕头!”王老汉往前一推自己的儿子。王得贵噗通跪在地上:“草民王得贵,给给给将军磕头。”话都说的不太利索。
王老汉就已经是干瘦小老头一个,他这个宝贝儿子,居然比他还瘦。封霄云甚至怀疑这位王得贵会不会见风就倒。
封霄云带着王得贵进营,亲自把他领到早已形同虚设的募兵处,却发现在募兵处,连个值守的兵卒都没有。原来自从韩胄当上禁军的指挥使后,就把他的商贾本色发挥的淋漓尽致。如今的禁军名额,一个萝卜一个坑,想填坑可以,拿钱来买。
在韩胄的操纵之下,禁军募兵处自然成了摆设。
没办法,封霄云只得亲自给王得贵记名,然后又带着他去领军装,分军帐。看到封霄云对这王得贵如此优待,军中不少兵卒皆误会这新兵是封霄云的亲戚。
最后就连武凝婉都误会了,逮住封霄云单独问道:“那个新兵是你的亲戚?”
封霄云只得对她解释自己当日是看他老父亲可怜,才收了这王得贵,让他能来禁军中混口安稳饭吃。
此时封霄云大概不会想到,今天自己这一时动念的善举,将会在之后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最终把自己拽进一场波及整个炎夏朝帝国权力核心更迭的风暴之中。
三天时间如流水般一晃过去。
这天,封霄云果然听到有兵卒在谈论新来的那个王得贵被欺辱。老兵欺负新兵,这是很平常的事情,几乎所有兵卒都是这么过来,这也算是军中另类磨练。封霄云听到,也没当一回事。
王得贵那风一吹就倒的干瘦模样,封霄云认为他受些挫折也好,熬过去之后总该变得强壮些。
这天下午,一个兵卒慌张地穿着粗气来到封霄云帐外,急声喊道:“将军,将军!王得贵被人给打死了!”
“什么?!”封霄云从帐子里冲出来。
这王得贵当初是封霄云领进营的,兵卒们都当他是副指挥使的亲戚,因此出事儿了就没人敢瞒着。
封霄云赶到一看,王得贵果然仰面躺倒在地上,瘦弱的胸膛已经停止了起伏。
几个老兵油子看到副指挥使来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其中一个大声哭喊道:“将军,此事实不干我事。我就踹了他一脚,谁知他这么不经打,居然就就就死了……我……”
封霄云此时还顾不上惩治这些欺负新兵的老油子,附身下去伸手一摸,王得贵脖颈间还有点热乎气儿,看来是刚死不久。封霄云立即把他抱了起来,一路冲进伤兵营。
一进伤兵营,封霄云立即发下上任来第一道军令,伤兵营立即戒严,闲杂人等全部滚出去,几个军医留下。
封霄云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主意,开始用双手有节奏地按压王得贵的胸膛,并且时不时停下来给他输送一点混杂的四灵气。阴阳太旋本就能化生出四灵气,虽然量不多,但对瘦弱的王得贵来说绝对足够。
就这么照着自己脑海中也不知哪来的主意,折腾了几分钟之后,王得贵鼻翼间居然重新有了微弱的气息,瘦小的胸膛也重新开始起伏,硬是被封霄云给救活了!
旁边几个军医都看出神了,瞪大眼瞅着已经死透的王得贵重新喘气,耳朵里传来一句:“好好照顾他!再出事本将唯尔等是问!”一抬头,将军大人已经走了出去。
“这是起死回生之术!?”
“这难道真是传说中的仙术起死回生?”
几个军医直到此时才如梦方醒,脸上皆露出大震惊。赶紧一齐扑上去查看王得贵情况如何,把脉的把脉,翻眼皮的翻眼皮。王得贵大概是体质太弱,被踹了那一脚,虽然现在性命无忧,但被这几个军医七手八脚一起折腾,人又昏了过去。
封霄云来到伤兵营外,立即召来几个服从自己命令的禁军精锐,命令他们分为三班,昼夜巡视伤兵营,若有闲杂人等擅自接近,杀无赦!
封霄云此时心里有些火大又有几分庆幸,自己好心把王老汉的儿子召入军中,却一时疏忽差点害死他,“幸好救了过来。”不然我可对不起他爹王老汉。心一沉,封霄云把那几个惹事的老兵油子叫到跟前,一人赏了二十军棍。
封霄云把王得贵单独关在伤兵营,其实是为了照顾他,免得他现在出去再被老兵油子欺负。打算等过两三天,王得贵身体无恙了,再放他出来。
然而此时,营中禁军皆以为王得贵死了,副指挥使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封锁消息。
当天太阳落山之后,天刚一擦黑,一匹奔狼骑就悄无声息溜出了营去,目标直指临澜城指挥使韩胄府上。
老管家见来人是老爷的军中心腹,也不敢慢待,立即引他进屋。
屋内,韩胄正与几个刚买回来的豆蔻年华嫩白的小戏子作乐。满屋散充盈着一股靡靡气味,显然是用了加料的熏香。韩胄挺着个白胖的大肚子,正猛扑其中一个白嫩诱人的小妖精,一把抱住,像一头野豚般往那嫩白的一双山包之间猛拱,边发出与畜生无异的哼哼声。本该处在人生最好年华的少女,此刻脸上全无表情,如同木头死物一般,强忍心中厌恶,却丝毫不敢反抗。
韩指挥使果然有病。
“老爷。”老管家轻轻敲敲门,小声禀告。
“滚!老爷我正在病着,谁来也不见!”韩胄抬头怒吼一声,低头又拱了下去。
来报信的禁军急忙低声对老管家说道:“就说营中出事儿了!”
老管家点点头:“老爷,是营里来了消息。”
“等着!”韩胄急忙放下手里白嫩光洁的娇躯,手忙脚乱找到裤衩穿上。最近几天他撒出去的几个探子都没禀报消息,他心里急坏了,这会儿一听有消息也顾不得怀里的温香软玉,立即出来。
“什么事儿?”门一开,韩胄大声问道。
那禁军眼馋地迅速往屋里偷瞄一眼,才附耳低声说了起来。
“什么?真有此事?!”韩胄原本就兴奋发红的面部迅速因惊喜而变得有些扭曲。
“属下不敢欺瞒将军,多少人都看着呢。实不相瞒,那一脚就是我麾下一个小子踹的。本想欺辱他一番,闹些热闹,不想那王得贵如此不经打,一命呜呼了去。”这位杀了人的禁军校尉,此刻非但没有丝毫内疚或害怕,还一脸兴奋等着邀功的模样。
“干得好!”韩胄猛一拍手,兴奋地高喝一声。
“来人!来人!把几个先生都给我叫来!”韩胄兴奋地搓着手,激动地整个人都微微颤栗起来,迈步就赶往书房。
“老爷老爷,衣裳!”老管家在后面急追,最后眼瞅追不上只好出声提醒。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一个指挥使心腹悄悄地迅速从指挥使家中角门溜了出去,一路专挑人少的小巷疾奔,来到一户不太显眼的宅院外,翻过院墙直接跳了进去。
那名来报信的校尉已经于昨晚趁着夜色返回了禁军营中,并带回指挥使最新的指使。
早饭过后,禁军中突然冒出来几个王得贵的邻里发小,吵嚷着要见王得贵,并且闹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冲击伤兵营。许多暗中听从指挥使韩胄命令的校尉,各自组织自己麾下的兵卒一起去伤兵营围观看热闹。一旦封霄云出来喝止,他们就大吼着准备起哄。
他们安排的挺好。但封霄云根本不吃这套,也不想想他是谁徒弟,别的本事没学着,把他师父从不讲理的本色给学了个十成足。封霄云直接强行出手镇压,一个人用拳头就在半小时内把上千闹事兵卒全部放倒。吓得其余兵卒跪地磕头嘴里不停求饶。
武凝婉看着打得过瘾,大呼小叫站在旁边拍手加油。
隔天,一封弹劾的奏章顺利通过内阁,摆在了司礼监案头。
司礼监秉笔大太监打开一看,额头顿时见了汗,他不敢擅专,把这封奏章用黄锦包好,带着两个小太监急匆匆进宫求见老祖宗黄瑾。
“老祖宗,孩儿有事求见。”说着话,这位已经是司礼监秉笔被天下称为内相的大太监,恭敬递上怀里奏章。
黄瑾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就把这位名镇天下的内相给吓得浑身一哆嗦,“你如今已是秉笔太监,手握大权掌管批红。非军国大事,皆可不必来问我。我百年以后,还指望你能掌握整个局面。你这副谨小慎微的样子,将来如何撑得住场面。”黄瑾恨铁不成钢地说着,伸手拿过奏章,翻了开来。
奏章里,郭御史写得很小心,先说一大通禁军的积弊,比如:吃空饷啊,军中倒卖丹药啊,将领无能啊,兵无战力啊,花钱买官之类。只在奏章最后一句,提到近闻新上任副指挥使封,不思报效朝廷,终日浑浑噩噩毫无作为,任积弊腐坏禁军,甚至还害死一名新兵,禁军为此几近哗变。
前几天韩胄已经上奏称病,这军中哗变的责任,现在自然得全部算在新任副指挥使封霄云头上。
“嗯?!”黄瑾低垂的眼皮微微抬了一下,口中止不住发出微微的一声。
“这位郭御史近来可好?”黄瑾把奏章往桌上一放,看似随意地问道。
秉笔太监秦林答道:“回老祖宗,今天清晨,有孩儿看到韩胄家中一小厮,去了一趟郭御史府上。”
“韩胄我记着先前请病在家休养?”黄瑾轻轻又问了一句。
“是。”
“朝中最近可好?”黄瑾随口一问,看似是句不相干的。实际上却在问,是谁敢在这时候挑衅他的威严。黄瑾虽然已经做好了交权的准备,但陛下只要在一日,他就必须替陛下牢牢掌控朝政一日,决不能允许有人僭越半分。即便是储君,也不行,因为天无二日,唯有一帝。
这封霄云是他一手推上去的青年俊彦,郭御史却敢在封霄云上任一月有余就迫不及待弹劾,黄瑾人老成精,立即就嗅出其中有不寻常的意味。
“回老祖宗,一切如常。”秉笔太监答得非常肯定。
“雍王那里……”
“回老祖宗,雍王殿下恪守臣道,深明孝悌之意。”秦林为雍王说了句好话。
“嗯,孩子。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黄瑾重新闭上眼睛,后背又缓缓靠在了摇椅上,“按照规矩,派人去斥责。禁军这些毛病,都是些积年旧疾,与封霄云无干。至于死了的那个兵卒,谴人往他家中送些米银。”
说完,黄瑾就不再吭声,继续眯着眼享受着太阳。
秉笔太监秦林领了话,无声地退了下去。他是黄瑾的干儿子,凭着伺候黄瑾多年自然已经品味出话中的意思,“老祖宗对那年轻的副指挥使还真是仁厚。”
此时韩指挥使家中,韩胄正悠然自得的与那名先前给他出主意的幕僚下棋,边等着营中传来他期待已久的好消息,想要效仿炎夏朝开国太祖来一句:“小儿辈已破敌矣。”
恰好,禁军大营内他期盼已久的消息就传了来,“将军!朝廷下旨斥责那副指挥使!”
韩胄腾就站了起来,黑白棋子被碰撒一地。
对面那幕僚暗摸一把冷汗,“来的真是时候,这局不能赢也不能随便输的棋简直累死人。”
“快说!后面呢?”韩胄急切地问道。
“后面?后面没了。”报信的骑兵老实地答道。
“什么?!禁军差点因为他封霄云哗变!整个京畿都将不稳,就这么算了?!那封霄云是何反应?”韩胄不甘心地怒吼追问。
“副指挥使看着没什么变化。”兵卒小心翼翼说道。
“呯!”韩胄猛一拍桌子大声怒吼:“岂有此理!那厮仗着宫中有黄瑾庇佑,居然如此无法无天!难道这天下就没有公平和正义了么?!黄瑾老贼!我看你能猖狂到几时!”
“将军,慎言!慎言!”吓得那名幕僚再顾不得收拾棋子,慌忙过来死命捂住韩胄的嘴。
韩胄发泄完,才后怕地吓出一身冷汗。整个临澜城到处都是黄瑾的暗卫,据传说在当年黄瑾最猖狂之时,一位二品大臣在自家密室中玩麻将,最后一张九条却不翼而飞。隔天,这位二品大臣就收到黄瑾赠送的礼物,正是那张丢失的九条。
韩胄摸一把头上吓出来的冷汗,转头问那幕僚先生道:“现在该如何是好?”
幕僚一手背在身后使劲儿掐着自己的腰肉让自己冷静,另一手摸着胡须故作镇定道:“将军不妨再静等些时日。”
“还要我等?!等到什么时候!”韩胄极不耐烦道。
“将军,此时那副指挥使封霄云刚上任不过月余,若是宫内那位老祖宗将其重责一顿革除调任,那岂不是向天下人承认用人不当?故而此次必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此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再四。那封霄云终是年轻气盛,如今被斥责一番心中定然不服,他气恼之下必会急着整顿禁军以展其能。到时自然错漏百出,将军只要端坐家中,就可坐视其自败。宫中那位老祖宗即便保得了他两次,三次,最终也不得不将其调走。”这位幕僚分析的很有道理。
韩胄思索一番,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已被那封霄云当众羞辱打脸,即便此时回去军中也是自取其辱,不如就坐在家中,等其自败。到时自己再去收拾局面,还能白捡一场便宜。
西郊大营内,封霄云虽然莫名其妙被斥责一通,但他并没觉着如何,本就不在意这个副指挥使的军职,自然也不会为之气恼。
然而封霄云没生气,却把他身旁刚上任几天的亲卫长七公主武凝婉给气得不行。她虽然看着顽劣淘气没个正形,骨子里却好强好胜,不然也不会一有机会就要与封霄云比斗一番,总想胜过他。
此刻,武凝婉身为封霄云的亲兵卫长,她自觉封霄云被朝廷来使斥责不用心、无能,就是在说她自己无能。这会儿她选择性忘了自己当时也看着兵卒们斗鹑看得兴高采烈。
“本公主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武凝婉凤威迸发,一挥手带着自己的十二个侍卫,连招呼也顾不得打,直接杀出大营,一路怒冲冲直接杀向皇宫。一路上人兽避让,百官惶恐。
很快,黄瑾就被他的宝贝女徒弟揪着胡子逼问,最终为保住自己好不容易重新长出来的一点儿可怜胡须,只得无奈道出那个可怜的郭御史。
当天下晌,天还没黑,郭御史家就被七公主带着十二个女侍卫撞破大门冲进去给砸了个稀巴烂。
郭御史白天办了一件大事,享受了一天同僚们敬佩的眼神,晚上美滋滋回到家想要喝顿小酒庆祝一番,抬头一看,当场就傻了。问清是那位小魔头七公主所为,郭御史却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她,但这并不妨碍他拿出看家的本事,告状!
郭御史一纸奏章又告上朝廷。
然而这次谁也不敢接这个茬,就连雍王也只派了个人来,给郭御史好言劝慰一番,然后留下丰厚的银币让他重新置办家当,力劝郭御史将此事作罢,从头到尾一句斥责七公主的话也没说。雍王这是借机向父皇展示他的兄友弟恭,会照顾好弟弟妹妹们。
黄瑾则把武凝婉叫回到自己身旁,语重心长道:“明儿,你如今已经长大,不可再如小时那般胡闹。为师已经老了,又能护你到几时?”
武凝婉不服气道:“师父,如今我的本事大着呢!”
黄瑾循循善诱:“你近来本事虽说有些长进,但尚难自保。你如今既然已经是那封霄云的亲卫长,何不趁此机会帮他将禁军整顿一番,也好让为师看看你能做的事否?你若能把禁军也收拾了,那为师的心也就安了,从此不再拘束你。你看可好?”
武凝婉俏脸一红,却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没吭声。
黄瑾哈哈一笑,伸手摸着武凝婉的手,慈爱地说道:“明儿终究是长大啦。去吧,把禁军收拾收拾,让为师看看你做事的本事。你若是办成了这件事,为师以后就不再管你。”
武凝婉一昂头,大声道:“师父,这可是你说的。我要是把禁军也收拾了,从此以后你就不能再管我。”
“一言为定!”黄瑾点头答应。
“好!”武凝婉朗声答应,转身就走了,直奔他师父的藏书阁,开始翻箱倒柜起来。
这天早晨封霄云一如既往起了个大早,旋即就看到武凝婉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本书远远跟他显摆。
“这是我们武家家传的“太祖军略”,我要按照这书中所记,重新整顿禁军!使其焕发出万年前我家开国太祖时横扫天下的威风!”武凝婉成竹在胸,自信满满说道。额,真实原因是武凝婉也不懂得如何练兵,只好临时抱佛脚,打算拿一本兵书来照本宣科。不过她倒是有点小聪明,认为年代越久远的兵书越厉害,最后翻箱倒柜找出了她家太祖留下的这本。
封霄云一看书名,“军队训练与作战概论”,不知为何这书名顿使自己心生一种异感。
此时封霄云还不知道,这本被武凝婉当成宝贝并准备照本宣科用来整顿禁军的家传宝书,早已在世间普遍流传,几乎炎夏朝每个书店都有,像乐府一样属于基础书籍之一。
这本书确实是武家太祖所传,在他师父浩如烟海的藏书中,武凝婉倒是没找错。但此书流传至今日,其象征性意义更大过其实际意义,因为现在这世上根本没有将军照着这本书操练自己麾下的兵卒,或者说他们已经看不懂这本书中所记述的内容。
现在的炎夏朝,包括四位天字号大将军在内,已经没人能理解这本开国太祖留下的军队训练与作战概论,因为这本书里有很多奇怪的要求,甚至是完全不合常理的要求。
其中最常被人提起,并拿来玩笑的一条内容就是,在书中开国太祖要求兵卒必须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四四方方。现在的将军们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叠被子和打胜仗有什么关系,完全是无稽之谈么。
但他们又不敢明着质疑,因为这书确实是开国太祖留下的真迹。当年的武氏开国太祖所统领的军队,确实天下无敌,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十余年内就统一整个第八大陆,只留下边陲之地的几个附属小国,成为整个不周世界最强大的国家,没有之一。
放眼整个不周世界,迄今为止只有炎夏朝统一了整块大陆,其他大陆上的强国,不过是占据一隅,根本无力统一。这是千万年来的事实,你没法质疑。炎夏朝开国太祖做下如此伟业,后人纵然有千般理由怀疑,但只要他们一天生活在太祖打下的土地上,就一天无法撼动这铁一般的事实,更没法否认这本太祖留下的兵书。
武凝婉得意地挥舞着手中这本她家太祖留下的“军队训练与作战概论”,面向落日张开双臂大吼,“我现在就要开始整顿禁军!”语气豪迈直冲云霄。
朝阳第一道光芒此时恰好照耀在她身上,武凝婉的气势突然间直凌苍穹。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封霄云非但没拦着武凝婉的胡闹行为,反而还非常支持,当场直接全权授予她整顿禁军。
黄瑾大概没料到,“辅佐”会变成“全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