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祖宗黄瑾施压之下,内务府不得不答应新成立一个单独的部门,专门供给四千禁军的粮饷。
其实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完全就是个幌子,不用内务府的阔老爷们出一个子儿,所有的钱粮都出自七公主府上。这个部门的主要作用就是每天使用最便捷的“太祖印刷术”赶工印刷“内务府专供”封条,送给七公主府使用。
七公主府内的女侍卫们被武凝婉全部调用起来,专门负责采买吃食装运银钱,然后贴上“内务府专供”的封条,用驮兽车拉着一路大大方方送往西郊禁军大营。
整个临澜城才刚刚醒来不久,武凝婉已经亲自押送着一列长长的车队,一路浩浩荡荡从公主府赶往西郊禁军大营。
如此显眼的车队,自然瞒不过临澜城内的耳目。
听到这个消息,指挥使韩胄惊得陡然失声道:“他哪来的这么大本事?居然能走通内务府的门路?!”韩胄家族世代商贾出身,多年来一直想走通内务府的门路却从未能成功,因为内务府早已被诸大王爷和勋贵的门下给瓜分殆尽。内务府专管皇室钱粮俸禄,是天下油水最肥所在,只要能搭上哪怕一点儿关系,整个家族顷刻就能化为与国同休世代穿用不尽的登天局面。鉴于炎夏朝绵绵久存的国运,这个与国同休很可能即是万代兴隆。
惊愕过后,韩胄一腚跌落在椅子上,浑身仿佛都失去了力气,面色灰败如同枯草。
此时那名一直给他出主意的幕僚恰好侍立在旁,见状附耳低声说道:“将主勿忧。副指挥使不过是仗着黄瑾之势。然今黄瑾已年迈,其必不长久……雍王正当壮年,其势已成……将主何不……拥从龙之功,如此自可保后代百年富贵,更进一步……”
韩胄听罢,顿时犹如拨云见日般,头脑豁然开朗,兴奋地在屋中连连踱步,“来人!”
几天之后,雍王侧室一个新生的儿子百日,指挥使韩胄特命人送上一份丰厚的礼单。雍王看到这份礼单,面上不动声色,在心中暗赞其幕僚算无遗策。这却是后话。
武凝婉一路护送采买的吃食和兵饷来到西郊大营,看到封霄云早已安排好兵卒专门等着卸车。
“你已经提前都准备好了?你怎么知道我一定能顺利办成这件事?!”武凝婉话音中带着邀功的得意。
封霄云笑着对武凝婉点点头并没回答,说道:“随我来。”那名亲卫长也随着一同进入封霄云帐内。
在帐内,封霄云把自己昨晚做出的计划详细说与武凝婉听。
隔天,武凝婉取代了封霄云的位置,开始全权负责教授兵卒识字课程,并且负责下午的训练课。而封霄云不再出现在兵卒眼前,他转而开始整顿粮秣营。
准确的说,是从粮秣营找来几个业务精熟的老油子,专门培训武凝婉的侍卫。
封霄云不打算用粮秣营老油子来掌管这三千多禁军的粮饷,因为他知道这些老油子改不掉习气,绝对会借机贪腐。
封霄云的打算是单独成立一个新的小粮秣营,专门负责运转这三千多禁军的粮饷,而武凝婉身边这十二名识文断字又皆是修者的侍卫,就是最好的粮秣兵饷转运官。封霄云从中挑选八名侍卫,组成一个新的小型粮秣营。
随着粮饷到位,三千多名禁军的训练终于渐渐走上正轨,训练的第一个月很快过去。
尽管第一个月训练只练习了“立正”这一项内容,但这一个月下来,三千多名禁军兵卒的体质得到了明显提升。眼看着兵卒一个个浑身腱子肉开始突起,能够轻松站一个小时不哆嗦,封霄云决定开始下一步训练计划。
这一个月训练结束,变化最大的却是武凝婉,她每天与兵卒们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从不搞特殊,训练再苦也不说累,作为统领坚持与兵卒们一起训练到最后。
渐渐的,一直跟随在她身边的四名侍卫,尤其是那名侍卫长看向她的目光也变得不同起来,渐渐带出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
也不是说这名侍卫长原来不恭敬武凝婉,只是她从小看着武凝婉慢慢长大,恭敬之余难免用一种看自家孩子的目光看待武凝婉。但经过这一个月后,这名侍卫长看向武凝婉的目光已与原来不同,开始带着一些真诚的敬畏。
第二个月,封霄云按照炎夏朝开国太祖书中的要求,开始训练兵卒队列式,齐步走。并且从这月起,每天清晨开始带着兵卒绕着大营外围跑圈儿。
封霄云只做了三天教官练出个大概样子,然后就让武凝婉接手训练兵卒,他转往幕后继续整顿粮秣营,处理后勤事宜。同时为免那些禁军老兵油子干扰训练,封霄云开始重新规划整个大营,把他们彻底分开。三千多接受训练的禁军驻扎在大营东侧,其余的禁军则全部搬到了大营西侧,中间间隔开来五米多宽的道路,专有兵卒把守。
虽然将整个大营一分为二,但封霄云并没下令禁止兵卒观看训练。有些懂行的老兵油子看到操练一月有余,东面营中的兵卒行动整齐划一,已显出几分不凡的气势,眼神也随着闪烁起来。封霄云注意到这些人的异动,也没管放任他们看。他早知道这禁军大营已经是筛子一般,时刻被临澜城内各方势力关注,若不然当初挑选兵卒时也不会刻意裁汰那些来历不明的,只要出身贫苦的老实兵卒。
第二个月,西郊大营外那条官道上,来往的客商忽然增多,不少客商刻意在靠近禁军大营的路段停坐歇息。
韩胄听到属下秘密回来禀报营中消息,依然摸不清那年轻的副指挥使到底在干什么,只得下令几个心腹多多回禀。
以雍王为首的皇子们听到妹妹每天亲自带着兵卒清晨起来跑步,白天就在营中带着兵卒们整齐地走来走去转着弯走,都会心地一笑:“七妹妹七姐姐还是那么喜欢玩闹。父皇对她还真是纵容。”尽管他们都眼热西郊大营的兵权,可谁也没把武凝婉当成威胁。
朝臣们听说此事,也只当做茶余饭后与同僚说笑的话料,并没有过多关注。
黄瑾听说这些情形之后,心中虽然略感失望,却没有再劝导武凝婉,“如此也好,明儿自幼向往军中。这次玩闹过后一了夙愿,想必以后也能安静下来过活,不会再惹得新皇厌恶。”
首遥丘上青园中,老皇帝武治依然昼夜宴乐,安享着他生命中最后的时间。
月底,封霄云召集一些木匠,按照军队训练与作战概论书中记述,做了些木板,木栏,网绳,火圈,安置在用煤灰铺出来的两条营内直道上。
“这两条路为何黑黝黝的?这么短也不能通行人车,有什么用?为何会有这么多木板障碍搁置在路中?”武凝婉再次问出一连串问题。
“这都是你家太祖在书中所写。训练方式过于单一枯燥,为免天长日久兵卒心生厌倦士气滑落,特做此障碍赛道,供兵卒平日娱乐之用,也有训练作用。”封霄云解释道。
随后封霄云召集兵卒,亲自示范了一遍。兵卒们果然对这新奇的“障碍赛道”非常喜欢,每日训练之后,必要来跑上几次。
封霄云看着众兵卒渐渐熟悉,还举办了一次小型的比赛,第一名兵卒葛二拿到奖励一百枚银币时,笑得嘴都合不拢。
随后这障碍赛道也被封霄云纳入日常训练之中,并很快被兵卒们愉快地接受。
很快,这件事又成了临澜城权贵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王爷,你是不知道。那位殿下完全在把兵卒们当鹿蜀驯,现在都开始练钻火圈儿了!”